衙門是否顯貴就不重要了。

若是在這種時候還挑肥揀瘦,那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從翰林院到更東邊的文思院,距離並不算短。轎子落在文思院前時已經陸陸續續有官員從官署中走出。

謝慎仔細觀察,出來的多是官場老油條,至於像王守文這樣的觀政新人則沒有一個出來的。

還好,還好。。。。。。

謝慎長出了一口氣。

果然過了盞茶的工夫,王守文才一臉憔悴的走出公署,正自要上轎回府,卻被謝慎招手攔住道:“守文兄,來我這裡!”

王守文咦了一聲,見轎子裡的確實是謝慎,不免有些驚喜。

“慎賢弟,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翰林院編纂史料典籍嗎?”

王守文聲音大如悶雷,嚇得謝慎連連擺手道:“你這麼大聲音幹什麼,怕人聽不到嗎?”

王小郎君這才意識到謝慎這個時間出現在文思院外很不合常理,意味深長的道:“慎賢弟,你不是。。。。。。”

謝慎翻了一記白眼道:“還不是為了你,快上轎子來。”

王守文猶豫了片刻,還是揮了揮手示意自家轎伕先回府,自己則是三步並作兩步上了謝慎的轎子。

“少爺,現在去哪兒?”

謝慎淡淡道:“去謝府。”

“哪個謝府?”

“自然是謝侍講府上。”

如今大比塵埃落定,謝遷作為會試的主考官、殿試讀卷官也終於可以不用避嫌了。

謝慎此時去拜會謝遷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

謝遷如今的宅邸在南薰坊。

之所以謝遷將宅邸定在商賈較多的東城是有緣由的。

原先謝家的宅邸在鳴玉坊廣濟寺一代,因為弘治八年受皇命入閣參與政務,這才又新購置了南薰坊的宅子。

這個宅子有一個好處,緊挨著東華門。

而從東華門進入紫禁城到內閣極為方便。

謝遷如今也是上了年紀的人,自然要考慮上班路途問題。

當今天子又是聖君明主,遲到早退是要不得的,故而謝遷才會就近買下這麼一套宅子,權當做就近上班了。

這麼一番折騰,轎伕們直要跳腳罵娘了。

那小哥定轎子時明明說從翰林院到西城徐宅即可,怎麼來回折返了足足兩次?

不行,這次說什麼也得要求加價。

翰林院的老爺又怎樣?翰林院的老爺坐轎子也得給錢不是,難不成翰林院的老爺就可以賴賬了?

本是三五里的路,變成了十幾二十裡,任誰也得埋怨幾句。

謝慎自然是不知道轎伕心中所想的。

他只覺得轎子越來越搖,越來越晃,直叫人頭暈目眩。

好不容易轎子落下,謝慎長出了一口氣。

再繼續這麼搖下去,非得叫人吐血不可。

至於王守文也好不到哪裡去,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這是他做過的最差的一次轎子,等有機會一定介紹一些靠譜的轎伕給謝慎。

閒話不提,卻說二人下了轎子直奔謝遷宅子而去。

這宅子由於是供謝遷上下班方便而購置的,故而並不算大,內眷也都在城西鳴玉坊老宅,並沒有跟著謝遷到這新宅來。

謝慎上前叩了叩門,來開門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門子,上次見面謝慎便在他這裡吃了閉門羹,這次自然不能再失了面子。

咳嗽了一聲,謝慎上前一步道:“在下翰林修撰謝慎拜見翰林院侍講學士謝大人。”

他之所以稱呼謝遷為侍講學士而不是詹事府詹事,也是有講頭的。

畢竟謝慎現在是翰林院修撰,而謝遷相當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