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紗。

就這樣看著,不知過了多久,她走下船板,踩上海灘上的那片細沙,慢慢往海岸走,留下兩排腳印。

她去了岱山島的敖家祖宅,在當年她受辱的箬竹林站了一會,再遠遠看著這座古宅的暗紅漆大門和那在宅子中高高聳立的小木屋,嘴角掛起悲涼的笑。

如果當年他能走出這扇門來救她,她又怎麼會沒有這可笑的第一次呢。既然那麼在乎一個女人的過去,又早知她不潔,為什麼要裝作不在乎、騙人騙己,弄到最後還是嫌惡不已呢。

如果、早知、既然……

她笑了笑,轉過身往回走,一如很多年前的每次在大門口路過。

她等在路邊,向岱山島上的旅遊巴伸手,旅遊巴嘎的停下來,卻是先走下來一個提行李袋的清瘦女子,女子穿一襲素雅高腰裙,時尚嬌美,纖瘦的身子骨根本看不出來她懷有身孕。她是在下車的時候,下示意扶著肚子小心翼翼跳下來,才看出她挺得高高的肚子。

女子是裴雲姿,讓如雪驚在原地的女人。

拎著行李袋的裴雲姿看到等在路邊的她,也是驀地一驚,站在原地。

*

小木屋依然掛著那些老藤,枝葉四季不枯萎,每一次來都是殘冬未盡、春意盎然。如雪站在窗邊,遠遠眺望海邊的水兵塔,面如沉水,不吐隻言片語。

裴雲姿則站在那副畫像前,睨著畫中女子,眉梢眼角都漾著笑,聲音清清脆脆:“想不到你也選擇來這裡,這裡的確是一箇舊情難忘的地方。”輕輕一笑,又道:“那天我被裴家人趕出來後,敖宸就將我帶到了他給我買的新公寓,寸步不離守著,打算讓我在國內待產。但我偷偷離開了,因為我覺得對不起他。”

對不起他?如雪眉尖微蹙,轉過身,冷冷看著這個女人。

裴雲姿眸中噙著笑與她對視,一步步朝她走過來,“因為我傷害了他的妻子,我是第三者,必須要走。”她託著肚子坐到那張大床上,用手撫了撫那平整的床單,再眼波一撩,直直看向如雪,“那天我們就是在這張床上爭吵的,也就是他對你藉口出差的那幾天,他把我摔到這張床上,問我孩子是怎麼回事!因為他在奪走了我的初夜後,萬萬沒想到我還懷了孩子。呵呵,我騙他說這不是他的孩子,是那個痴呆兒的孩子,是那個痴呆兒不會做夫妻之間的事,他們便把痴呆兒的精子植入了我體內,讓我人工受孕。”

她嬌笑著,聲音如銀鈴在脆響,將目光移開,“那天,也就是他在公寓強要了我的那一天,他從我身上翻下來才發現我的肚子是挺起來的,驚詫之後便沒有再碰我,只是安置我,默對我,那就是他那幾天在你身邊心不在焉的原因——因為他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與我在公寓發生了關係,他覺得對不起你。”

她兀自笑著,“呵呵,其實我也不一定要得到他的人,我只要把我的第一次留給他、滿足他就夠了,我的第一次本來就是他的。所以那次隨你們去牧場,我只是和他在房裡交談了幾句,便走了。

之後他便找過來,與我在這間房裡爭吵……說實話除了初夜,我們沒有甜蜜過,一直在吵,跟以前交往的時候那樣,他總是要為我的任何事操心,怕我受騙,每一次都那麼霸道。”

如雪冷冷睨著那張臉,沒有出聲。

裴雲姿便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驕傲的笑著,又拿出手機給她播放了一段影片。

影片地點在醫院走廊,沒有聲音,只有畫面。

兩人一前一後從醫院辦公室走出來,敖宸手上還拿著一份化驗單,一把抓住往前奔走的裴雲姿,從他的嘴形可以看出他在說:“別跑了,我們好好談談!”

裴雲姿低著頭,看不到她的臉,但可以看得到敖宸沉重憂憐的臉色。

“這是我從醫院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