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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請替我去瞧瞧晚豔,也請二哥二嫂善待她,可憐她無父無母。”莫愛恩不再多言,扶起莫水心往大門走。
“你好自私……”
“對,我好自私。”莫愛恩苦笑,無法反駁,無法避開莫水心投來的幽怨,她全都承受下來。
送走莫水心,莫愛恩不意外看見羅宵站在她身後,她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但很肯定方才與莫水心的對話,他是有聽見的。
“那位是我妹妹莫水心。”
“我殺了她的夫婿。”這是他聽見的部分。
“嗯。”她沉沉點了下頭,但不想補充。
“我讓你很為難。”羅宵用的,都不是問句。她的丈夫殺了她的妹婿,處在中間的她,必然左右雙方都討不了好。
“沒有太為難,之前的事已經發生,誰都無力扭轉,至少未來,我們可以不讓錯誤再發生。”她凝視他,唇角帶笑,一抹蒼茫,一抹寬恕,一抹義無反顧。
“好。”在羅宵的記憶裡,不曾有過“後悔”兩字,但此時此刻,他為過去無知的自己而深深後悔。
那個自己,到底是個怎生的混蛋,他難道沒有雙眼看,沒有雙耳聽,沒有良心去感覺嗎?現在溫柔挽著他手臂的女人,是那麼擔心他,那個自己全然忽視她眸裡的哀求,自顧自地做著天理不容的事,再用染滿血腥的雙手去擁抱她,這對她有多殘忍?!
他讓她與親人決裂,讓她不受諒解,讓她跟著他一起受罪,他後悔,為了她口中輕描淡寫說著已經無力扭轉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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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宵作夢的次數增加了,夢境開始連貫,也越來越清晰。
夢裡,她身著綠領白衣的絲裳,領上繡著金邊牡丹,頸際兩條細金鍊,上頭綴著貝珠,她梳著望仙髻,簪著白角梳及步搖,手肘腰後纏著的帔帛也是淺淺清爽的綠。
胭脂點綴著小巧豐唇,螺黛描繪著秀氣的眉,最美的當然是她臉上的笑,她盈盈走來,身上的花香似乎也能傳進他肺葉內。
他很愛她。夢中,這個念頭很強烈。
她唱起了歌,像只畫眉鳥般,嗓音清脆嬌美。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燕婉及良時。征夫懷往路,起視夜何其。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他入迷聽著,沉醉地閉上眼。
驀地,歌聲停了下來,他張開眼,她不見蹤影,金碧輝煌的偌大廳堂只剩他一人,那股焦急,與之前在小苑找不著她是一模一樣。
他開始尋找她,但深宮之中可不比小苑容易,他只知道自己開了無數的門扇,門扇之後只有黑暗。
他慌了,加快動作及腳步。
愛恩。他在夢裡喚她。
愛恩……
呀,是她。
愛恩。
他遠遠看見了她,但她似乎沒聽見他的叫喚,徑自定著,神情慌張,左顧右盼,面向他時,彷彿他並不存在於現場,她拎著裙襬,小跑步起來,他心裡生疑,自然是跟了上去。
她步下只有兩盞壁上火把照明的幽暗臺階,迎面而來的是潮溼又腐臭的噁心味道,她掩鼻,卻沒回頭繼續走,兩名獄卒不失恭敬地攔下她。
“王后。”
“我來見他。”
“可是聖王有令……”
“他允我過來的。聖主念他是兄長,讓我送些食物和傷藥。”她揚揚手裡竹籃,甚至主動開啟,讓獄卒瞧清裡頭裝了些什麼。
獄卒原本是不信的,因為他們所認識的聖主壓根不懂何謂兄長、何謂親情,而且按照三餐讓人來施以酷刑,又怎會好心送食物和藥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