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芳聽到趙國,陡然想起浩然,心裡一痛,手也停了下來。

“累了?”嬴政感覺到她停了下來,閉著眼睛伸手拉著她,“坐下休息一會兒。”

寒芳鎮定了一下心神,想起談話的正題,問道:“到現在,我就是不明白,趙高有什麼好的?你對他如此偏愛!”

“趙高精通刑名獄政,而且忠心,我需要這樣的小人去刺探大臣私下的言論。”嬴政淡然一笑說,“說起趙高,你還應該感謝他。”

“我感謝他?”寒芳嗤之以鼻,“我想起趙高那副醜陋猥瑣的長相就想吐。”

“要不是他,我就把嬴義給殺了。”嬴政微笑著解釋,“上次我要殺嬴義,是他奏請刀下留人,趙高說嬴義之罪按程式需交廷尉審理定罪,然後才能行刑,所以當晚才沒有殺他。你說你是不是該感謝他?不要老是找他的麻煩了!” 他笑著捏捏她的鼻子,起身去批閱奏簡。

寒芳為之愕然,怔怔看著嬴政,被噎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燭光下,嬴政在認真地批閱奏簡。

寒芳在榻上練著瑜伽,準備恢復自己以前的身段。

大殿內,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嬴政翻閱奏簡的嘩嘩聲,紅燭偶爾跳動一下,燈影下所有的物品似乎都跟著一晃。

突然,嬴政“啪”的一聲合住竹簡,冷哼道:“混賬,枉寡人這麼信任他!”

寒芳正在吐納呼吸,睜開眼睛道:“怎麼了?你在說誰?”

嬴政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不願意說算了,我還不樂意聽呢!”

“趙高!他欺君……”嬴政似乎不太願意提起此事。

“趙高欺君?”寒芳忍不住好奇,心道:似趙高這樣小心翼翼的人怎麼會在嬴政面前出此大錯?

嬴政站起身,走到燭火旁剪了剪燈芯說道:“我命令給你建的韓國宮殿磚瓦必須從韓地的宮殿取來,他卻在秦境內燒製,然後謊稱是從新鄭的韓王宮運來。”

其實這在寒芳看來根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這個年代,只要矇騙君主就是欺君,欺君是大罪,是要被滅族的。她頗有些幸災樂禍地道:“這可是欺君之罪。”腦子一轉,趁機落井下石道,“小人就是小人,改不了本性。”

嬴政嘆息著點點頭。

寒芳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抓住機會殺了趙高,試探著問:“你打算怎麼辦?”

“欺君之罪當誅……”嬴政摸著下巴上的鬍鬚還在猶豫。

寒芳看出他的猶豫,諷刺道:“你還妄稱秦國乃法制治國,我可是記得那天你自己說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些話你說得意氣風發,侃侃而談,為何事到臨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嬴政望著她,臉上漸顯出陰鷙之色。

寒芳冷笑道:“你對其他內侍小小的過錯就動輒處死,而對趙高總是網開一面,不知道你何來公平?”她站起身向內閣走去,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話,“以後我看你還怎麼執法!”

“欺君之罪要滅其三族,趙高的父親就是為救父王而死,我再殺了他全家……”嬴政低聲說著,連連搖頭,動了惻隱之心。

寒芳抓住機會勸道:“一個人的罪一個人承擔,我看以後這株連制度需要改改,此次你只需要治他一人的罪就可以了。這次你要是赦免了他,豈能服眾?”

嬴政揹著手在殿內來回走了幾步,似在做最後的心理鬥爭。他立到殿門處仰望夜空片刻,一握拳說道:“我就是要法制治國,豈能自亂?”終於下定了決心,回到几案邊,提起御筆蘸了硃砂批閱了一個醒目的紅字:誅!

趙高按罪被打入大牢。

寒芳一直關注此事,直到聽嬴政親口說趙高已經伏法,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後來她又多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