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騎士被那些渾身滴著血水、掛著碎肉的變異騎兵切成碎塊、踏為肉泥。他也從醫護營匆匆抬過的擔架上,看到那些曾經眼熟、此時卻血肉模糊的殘破身軀。還有那些面目猙獰的兇獸,一邊橫衝直撞,一邊去血盆大口去消滅擋在它們身前的騎兵,惡狠狠的撕咬,殘忍的咀嚼著還有力氣慘叫地士兵,猩紅色地唾沫濺得到處都是。

濃重的血腥味無比刺鼻。令人作嘔。黑瞳身邊的戰馬早就在不安的躁動。他自己也是面色慘白,全身僵硬,心臟跳得比戰鼓聲更快更響。他握緊了拳頭,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可他的腿肚子都在不停的發抖,心頭翻湧著難受的滯澀,撐不住就要彎下身子嘔吐起來。

有那麼一瞬,他幾乎想要轉身跑開。遠遠逃離這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全隊注意,上馬,準備出擊!”小隊長地大嗓門在耳邊響起,黑瞳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然後退後了半步竟然要主動出擊了?在聯軍騎兵一敗塗地的時刻,他們這些沒有堅實盔甲的輕騎兵要上前迎敵?

突然,他意識到,自己竟然毫無鬥志。不僅如此,他還隱隱生出掉頭離開的念頭!

在這樣期待許久的時刻,當成為英雄的契機到來時,他竟然想當逃兵?!

一時間。他的心中充滿了羞恥感。儘管他天生樂觀,又是出了名地粗神經,但面對如此血腥的戰場與可怕的敵人。懼怕與惶恐仍然如潮水般淹沒了他。

他想跑,不想向前,不願送死,可他能轉身逃離嗎?

不能!

就在背後的土丘上,負責指揮全軍地是他的親妹,就在側翼的蒼風軍團中,不停使用異術進行遠端攻擊地有他的愛人與朋友。還有那個死在東大陸的好友蘇迪,自己不是口口聲聲要為他報仇嗎?怎麼到了仇敵面前反而膽怯到想當逃兵?!

掌心被掐出血印。@君@@子@@堂@@首@@發@黑瞳硬撐著爬上馬背。大口大口呼吸著,勉強拉緊了韁繩。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他的腿部肌肉突然痙攣起來,痛得他的臉一陣扭曲。

“啪!”一隻大手狠狠拍在他背上,險些將他直接怕下了地,粗豪的聲音隨即響起,“小子別怕,是第一次上戰場吧?放鬆點,不就是衝過去砍人嗎?”

周圍傳來善意的鬨笑聲,黑瞳咬牙回頭,裝出硬氣的模樣:“誰說我怕了?!哼,你不也是第一次上戰場嗎?”

“老子可殺過好多人了!連兇獸都殺過不少!”後面那隻大手地主人是個臉上有疤地黝黑漢子,笑眯眯的看著臉色慘白地黑瞳,“當年休藍內亂時,老子一個人就砍完了米蒂思男爵家的整支護衛隊!在堪薩島剛建城時大夥沒肉吃,我也是衝進林子殺兇獸的一員呢!不過說實在的,老子第一次殺人時,也嚇得雙腿發抖哩!殺完人還暈過去了!”

黑瞳騰的紅了臉,知道自己剛才害怕戰慄的模樣全被人瞧在眼裡。疤臉漢子又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背,壓低聲音道:“告訴你一個活命的訣竅,只要埋頭砍人,當自己是個死人就行了!”

他眨眨眼,神氣的挺直腰桿,嘟囔道:“老子這條命本就是白撿回來的,死在這裡也不虧,能多殺幾個就是賺了。”

鐮刀軍團雖屬堪薩新軍,但因為行動危險性高,大部分成員都是曾經九死一生的休藍難民。他們見識過血淋淋的屠殺,經歷過抱著親人屍體嚎啕大哭的悲涼與絕望,也曾掙扎出懦弱,為了生存奮起反抗。比起黑瞳這般雖然戰鬥無數,但真正殺人卻是一次沒有的菜鳥,他們的意志要堅毅許多、心臟要硬實許多。

黑瞳瞥了疤臉漢子一眼,心中若有所思。要當自己是個死人?可他不想死!他想做的事情還有許多,現在就死,他會非常遺憾……

但是,如果他不盡力殺敵,如果每個戰士都像他這般怕死,那身後的妹妹、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