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一曲《青藏高原》對我來說是小意思,只是鑑於目前自己是寄人籬下,不好太囂張,因而才多選符合這個時代風格的低緩曲調。

練武疲累時,躺在青草鋪成的地毯上,頭枕雙臂,翹起二郎腿,天馬行空哼著小調,這便是我最有效的休憩時刻。

“小師父——無傷唱得好聽嗎?”一曲完畢,回頭望著身邊靜坐於樹下的覺慧,我也習慣性開口。

“好聽!”細密的睫毛輕顫了下,旁邊的人也慢慢睜開眼睛,平靜詳和的臉上亦化開一個柔和的笑。

若是以前,聽到他那兩個字的評價,再得到他一個淡雅的笑,我的心便會立即漲得滿滿的,一整天都會神采飛揚。可是今天,在他睜眼的剎那我不但沒有悄悄移開視線,反而定定望著他的臉,片刻又惆悵道:“就只是好聽?”

“阿彌陀佛——”被我牢牢鎖住的黑眸似有什麼流過,回過神來便又聽得這一句佛號傳入耳中。

“小師父,我休息好了,先去跟虎兒練功了!”心裡一黯,我突然很怕聽到他那一句“阿彌陀佛”,幾乎頭也不回,我一下子從地上躍起,對不遠處的一虎一狼招呼一聲便帶著它們到了十米開外的空地。

拳法如雨點般密密麻麻往二獸身上招呼去,擊虎腹,砍狼頸,拍虎額,壓狼背……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覺身上粘糊糊的,而虎兒和小狼亦是不時長嘯低嚎,八隻爪子輪番從我身上劃過,卻也不曾傷我分毫——

“嗚——”隨著虎兒一聲長嘯,筋疲力盡的我也被它撲倒在地,喘著粗氣,望著眼前威武的虎頭,那雙黃褐色虎目中看似溫柔的凝神驀然讓我心裡大慟,眼眶不知覺便溼潤了。

不過待看到正在接近的灰色身影,我便突然放聲大笑,將頭埋進虎兒身上,直到我也相信自己眼中的淚是笑出來的,我這才略抬起頭繼續輕笑道:“痛快,痛快——虎兒,小狼,你們功夫也進步很快,以後咱們就這麼打好不好?來,小狼,也抱一個,今天表現很好——小師父,幸好我還有它們,還有它們——”

又給小狼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從地上躍起往水源方向而去。喜獲神功的激動早已經平復,隨著三年之期一天天接近,我也越來越多地想到下山之事,只是越想越是心驚,活了兩輩子,我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小和尚,當然,他救過我,如神祗般俊美,很溫柔,很細心……可是再多的很好也抵不過他是佛門弟子這一條!

穆無傷,你應該死心的,你一定要死心,不然,你們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女王的絕代風華尚留不住一代高僧,你自己又何德何能,敢糾纏有著霽月風光的他?

小師父,你救了我,我卻不能害你,就讓我們繼續保持這種半師徒半主客的關係吧,就讓我再多看你幾個月,三年之期一到,我們便天各一方了,你繼續在這方淨土長伴佛祖,我則再回紅塵俗世嚐遍世間百態——

一遍又一遍用山泉拍打著臉,直到肯定體內的水分再也不會由眼中溢位,我才停了下來,不期然,一回頭眼前便出現一條月白色的巾帕。呼息微窒,我還是接了過來抹乾淨臉上的水珠,末了又半啞著聲音輕道:“謝謝!”卻是避開他的眼睛說的,我不能讓自己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情緒再失控。

“回去吧,今天——”

“我還想再練習一會兒內息,”打斷對方的話,我極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小師父,要不你先去忙,我晚些再回去。”

“無傷,別任性,今天到這裡就行了!”微嘆了口氣,覺慧伸向我衣領的手僵了片刻又若無其事放下,“先去把衣服換下來,洗把臉都能把衣服打溼!你不想這麼早回去便和虎兒小狼多玩一會兒,或者——跟我一起找幾味草藥。”

“好啊,只要小師父不怕再重新分一遍你的草藥!”回頭看了他一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