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深重身子緩緩坐立病床邊,瘦薄的身體空空蕩蕩,脆弱易碎,纖細易折,雙手並腕舉到他面前,巴巴地問,“關警官,是來抓我了嗎?”

關廷裕血氣上湧,他上前將田馨一把摟入懷中,她的身子太薄太碎,虛脫無力,他險些撲空,埋在她的肩頭,情緒翻湧哽咽,“小馨,結婚證上面的公章是假的,你和他不是夫妻,認罪書上你籤不了字,這最後一段路,你也陪他走不了。”

田馨身體顫抖起來,她倉皇驚愕,五臟六腑都被這樣的事實撕碎,彷彿一把淬滿利刺的鉤子直入心肺,攪得她鮮血淋漓。

她十指握緊,指甲嵌入肉裡,忍痛問了一句,“我和他不是夫妻嗎?”

關廷裕只得再應一聲,“局裡的技術部鑑定了,你這兩本結婚證沒有法律效力,你跟他不是夫妻。”

田馨只覺自己像一條離水的鯉魚,在乾燥的岸邊不停地抽搐,喉嚨裡湧出一股甜腥味。

她低估了霍霆的狠心程度,低估了他竟然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欺騙她,給她造了這樣一場絢麗絢爛的美夢。

讓她活也不想活,死也死不了。

絕了她生的希望,也斷了她與他共同赴死的歸途。

肝腸寸斷的痛,焚心灼骨的疼到了極致就是此刻,田馨彎身不停地咳嗽,彷彿要將自己的肺腑咳出來,她嗆出的一抹唾液裡混著血絲。

她抓住關廷裕的雙臂悲傷痛吼,“他騙我!原來都是騙我的,我們並不是夫妻,我們什麼也不算,他匆匆忙忙地一走,之後是死是活,我通通不知道,到頭來留下我一個人,情話忘得一乾二淨,誓言拋之九霄雲外,他什麼都不要了,孑然一身,可我還活著,我還有知覺啊。”

關廷裕將女孩死死摁在自己的懷裡,“小馨,他這樣做是對的,他是為了保護你,要是真的跟你結了婚,他身上累累罪惡你揹負不了,也承擔不起,你還年輕,你還有大好前途。”

他頓了一下,在這個時候本不該揭開另一道傷疤,可他不得不說,“霍霆認了罪,出了國,回不回得來誰也不知道,但他手下有一名沾著血債的殺手叫莫利山,人已批捕,法院也判了。”

田馨止住了哭,她瞪直了眼盯著關廷裕,“莫利山?”

“對,他這樣的重犯,潛逃數年,之前也因殺人入獄,出獄後依舊死性不改,手中人命上百條,數罪併罰,判得三日後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