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侯爵的封號很多。但是能稱“柱國”二字的,卻寥寥無幾。柱國侯,望文生義,便是國之棟樑、國之支柱的意思。

這樣的封爵,已經很明顯表現了陛下對他的恩寵,絕對不是一般的侯爵能比的。

可是清河崔家更是不容小覷。

綿延上千年計程車族門閥,就算已經在下坡路,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剛剛踏入望門世家的柱國侯府能夠望其項背的。

兩相比較起來。都是各有優劣。

這一盤棋下起來,目前完全是勝負難分,如同迷霧遮眼一樣,讓人根本摸不著頭腦。想抱大腿都不知道抱哪邊,實在很讓人頭疼。

崔頭兒也在心裡嘀咕。剛來柱國侯府的時候,他真是滿腔義憤,架子十足。

柱國侯又怎樣?寒門庶族而已。很快就會被那些士族門閥排擠下來,他自己也是清河崔家出身,但是清河崔家那麼大,族人那麼多,他不過是偏支裡面的旁支而已。

但是就是靠著一個崔姓,他也在長安混得風聲水起。雖然官職不大,但是連大理寺丞都對他客客氣氣。

他在大理寺地位超然,一般出來抓人這種事,是不會讓他去做的。

唯有這一次。是跟清河崔家有關。也是跟柱國侯府有關。

大理寺丞跟崔家有交情。這個忙不能不幫,可是又擔心柱國侯府這邊的毅親王,最後只好耍了個滑頭。把崔家在大理寺的人手崔頭兒專門叫了過來,如此這般囑咐了一篇話。

崔頭兒果然一聽就火了。再說他真的沒有把蕭士及放在眼裡,就大大咧咧帶著幾個衙差過來了。

剛來的時候,他的氣焰之囂張,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是吏部尚書崔家大郎親自來抓人了。

可是柱國侯府也不派人來見他們,只讓他們等在門房,好茶好水招待著,一個滿臉是笑的門子不斷點頭哈腰,在旁邊陪著笑臉,只說家主人正在準備,一會兒就出來了,卻就是不見人影。

他們在這裡足足等了快一個時辰,才看見柱國侯和柱國侯夫人兩個人姍姍來遲。

到了這個時候,從大理寺來的衙差已經一點氣焰都沒有了。

反而看見蕭士及不怒自威的樣兒,個個腿肚子直打顫,佝著腰過去,一個個蔫不拉唧地行了禮。

崔頭兒見了柱國侯這個架式,在心裡暗暗呸了一聲,暗道不過是才剛剛踏入世家的門框,架子擺得比崔家還大,真是馬不知臉長…

心裡這樣想,面上不由自主地就帶了出來,只有他一個人不行禮,也不彎腰,揹著手站在哪裡,看也不看比他高一個腦袋的柱國侯蕭士及,只冷冷地盯著蕭士及旁邊那個嬌滴滴的麗人,沉聲道:“柱國侯夫人,你犯下滔天大罪,還不束手就擒?!”

杜恆霜本在微笑,一聽這個衙差的話,那唇邊的笑容更盛,也不理睬他的話,偏頭看著蕭士及道:“大理寺果然出息了,一個小小的衙差,也敢對我這個一品侯夫人無理。——侯爺,您說,該怎麼罰他?”

崔頭兒一聽,立時大怒,指著杜恆霜道:“無知婦人,還在這裡蠱惑人心!你難道不知,你將崔家三郎射成重傷,隨時性命不保嗎?”

杜恆霜心裡倒是一頓,眉間微微蹙了起來。——她明明只射穿了崔三郎的兩隻胳膊,如何會性命不保呢?最多鋸掉兩隻胳膊而已,怎會這樣嚴重?

蕭士及雖然也有同樣的疑慮,但是他連眉梢眼角都未懂,只是面色一沉,怒喝一聲:“來人!——給我捆住這個以下犯上的賤人,狠狠地打!”

這一趟因要去大理寺,蕭士及擔心杜恆霜吃虧,讓蕭義找來的隨從,都是那些從朔北軍中回來的軍士。因他是軍功封爵,按制可以有兩百親隨,都是軍士編制,不是一般的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