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信以為真,拉著閨女去灶房。

灶房還蒸著麵餅與一大罐豆飯,可不能燒糊了。

做了雜麵主食,還得做佐飯小菜,張山月便把屋樑上掛著的鹹魚拿下來兩條,與家裡種的葵菜與韭菜燉一鍋。

一邊剁著鹹魚,張山月一邊感嘆:“當初秦家來提親時,我與你爹都以為這是一個不錯的姻緣,秦翊能文能武,品性也說的過去。

在家孝順母親與叔叔嬸嬸,友愛弟弟妹妹,即便他走到外頭,對人也是謙和有禮,而且長得也比別的兒郎俊秀,只要你嫁過去,日子肯定越來越好。”

她撇一眼女兒,幽幽道:“誰能想到,此子竟跟別的女郎勾勾搭搭,還一點不知愛護你,唉!真應了那句,白璧微瑕、人無完人吶......”

沈昭理著韭菜,沒有吭聲。

前世她也沒認清秦翊的為人。

與他成親數年,沈昭自認自己已經全力做好秦家兒媳,上孝婆母,下愛護弟妹,還得照顧他們全家飲食起居。

剛回京邑那幾年,秦家經常入不敷出,婆母楊氏恨不得吃飯都要計算米粒。

是自己出去倒賣西域物品,將賺到的錢用於日常開支,才讓秦家的生活逐漸平穩。

後來秦翊做了刑部侍郎,秦家才正式踏入勳貴圈子。

可那時的自己卻成了婆母小姑口中不知禮數的荒蠻女子,配不上秦家門第。

記得那時秦翊對待自己也很冷淡,甚至在她面前直接否認沈家曾幫扶過他。

沈昭也沒在意這些事,畢竟自己已經打算跟他和離回西北。

誰知不久易王謀反,被鎮壓後全家男子被處死,連嬰孩都未能倖免。

易王府的女眷則全被充入掖庭為奴。

而身為易王側妃的薛靈瑤卻查出有孕,被押往廷尉獄落胎。

沈昭萬萬沒想到,秦翊會瘋狂到那種地步,竟將妻子迷暈送進牢獄,替代薛靈瑤受刑,期間還讓人割了她的舌頭,以防她在牢獄裡胡言亂語。

只因自己也恰好懷了身孕,加上模樣與薛靈瑤相似,她便成了無可挑剔的替罪羊。

可落胎後她依然沒被放出獄,反而像牲口一般被人挑斷腳筋,拋棄在黑暗惡臭的地牢裡。

一想起此事,強烈恨意湧向心頭,她恨不得馬上殺了那對狗男女。

記得被關進地牢期間,那秦翊竟還帶著薛靈瑤去看她,隔著柵欄假惺惺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而那時的自己連爬起來啐他的力氣都沒有,眼睜睜看著兩人演戲。

那薛靈瑤還笑眯眯對自己說,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生下來了,是個兒子,在秦府養得白白淨淨,婆母與秦翊都很喜歡。

思及此,沈昭深吸一口氣,緩緩平息心中怒火。

若非理智尚存,她真想提刀趕去秦家劈死那個畜生。

嗯,報仇之事不急,需得從長計議,徐徐圖之。

眼下最重要的,是改變長兄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