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事體大,連同安羽琪在內,沒有一個人敢怠慢。

所有的事務性工作都完成了,使團與孚玉國朝廷同時鬆了兩口氣,開始縱情飲宴,安羽琪也不例外。在平靜的上京城,唯一顯得有些怪異的是,沿著分水河兩岸,發生了幾起有些蹊蹺的命案,而且與這些命案相隨的,還有顯得格外恐怖的縱火,接連幾日火光映紅了孚玉國人愛煞了的那道河水。

安羽琪清楚,這些命案的背後都隱藏著些什麼。北嵐主休養生息夠了,也便是她開始活動手腳的時候了。就好像是那些冬眠甦醒的野獸,開始新的一輪覓食。

大齊帝國曆三百四十六年冬末。

眼看著便要過年了,安羽琪等人依舊留在上京還不能回去,她的心裡隱隱有些著急。

雖然有件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她還是需要進行最後一步確定。可越是在上京拖的時間越長,對她就越不利。

安羽琪小心地繫上披風的領釦,顯得格外有信心。

她仔細地將暗弩綁好,又把那些藥物歸類放好,望著桌上昏暗的燈光,忍不住一陣恍惚。

她本該是在那間逼仄的小旅館中興奮地推銷衛生紙和保險套吧,卻沒想到搖身一變,竟然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打量著自己,哪兒還有一點點女人的樣子?一路被風吹得面板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好了,半長不短的頭髮也沒有髮型師幫她燙紋理了,只能任由它毛毛糙糙的長著。本就不怎麼豐滿的胸部連續幾個月被白綾死死地纏著,越發的覺得有縮水的跡象。

但這些都不主要,真的不主要。重要的是,在這裡,她隨時擔心自己的小命,以前是學習上生存上的壓力,而如此生存暫時沒有什麼問題,學習更可以丟在一旁,但就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感覺讓人十分不爽。

看來不管在哪兒,都會有這樣活著那樣的難題,想要真正的隨心所欲……難啊!

把藥丸藏好之後,安羽琪抽動了一下鼻子,不知為何腦子裡開始亢奮起來。儘管這件事情她只需要坐鎮後方就可以,真的動起手來她也不頂用,但她還是忍不住雀躍著,內心似乎對於那種血腥的渴望愈加的重了。

這不是什麼好現象。安羽琪心中對自己說著。她可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嗜血魔王,最後像北嵐主似的,都變態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老管家走了進來,對著安羽琪行了一禮,附到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安羽琪點點頭,目光掃了一下桌上剩下的幾個傢什活兒,示意他開始動手。

老管家為難地笑了笑:“這些東西我用著都不順手。”

安羽琪罵道:“這是明顯的瞧不起我啊!”

“我是說我的手藝比大人的差。”老管家輕輕一個馬屁遞了過來:“嘿,那手藝,旁人是不知道,在下官看來,大人可是天上的謫仙下凡。”

“盡在胡扯。”安羽琪坐到了凳子上,笑道。

老管家這話說的倒也不算為過。偽裝一方面安羽琪不懂,但化妝她還是深入骨髓地瞭解。不管怎麼說,她本身畢竟是女人,在化妝方面總比些男人強很多。就連老管家剛進門時候見到打扮過後的安羽琪都不由一愣,這哪兒是什麼安少卿?簡直就是豔芳樓中那唱曲兒的姑娘!

一人臉皮厚,一人臉皮更厚。二人這麼胡謅了幾句,有效地驅散了安羽琪心中殘留的最後一絲緊張。老管家畢竟是從宮中出來就跟著安羽琪的,心裡知道她的脾氣秉性,加上他之前在宮中就是負責幫那些主子解悶的,隨口幾句倒也可以讓安羽琪輕鬆些。

城南一座大宅中,極闊的院落中火把高舉。十幾位渾身從頭蒙到腳的黑衣人沉默地等待著。在院落的另一方,太師椅上一位年輕女子正在閉目沉思,她的右手扶在光滑烏黑的椅手上輕輕摩娑,雙腳看似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