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海峰的領導訓了半天話,卻發現瀋海峰壓根沒聽他講,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大門外面看,頓時怒道:“瀋海峰!”

瀋海峰這會兒上已經顧不上別的了,心裡那股未知的恐慌預感讓他心神不定,面對領導的暴怒,他脫口而出,“那人是誰?”

“哪人啊?”領導不耐煩的問道。

瀋海峰白著一張臉,指著楊知非和李芳草離去的方向,“就那個男的,剛從我們跟前走過去。”

“我怎麼知道!”領導沒好氣,指著瀋海峰又是一通大罵,讓瀋海峰趕緊把欠戰士們的錢還完,好好約束自己和親生母親,別再給部隊抹黑丟臉,再有今天的事發生,就讓瀋海峰脫下軍裝滾蛋!

而此時,買好了信封和郵票回來的江老太,對著老閨蜜給她留的紙條,一筆一畫認真且虔誠的在信封上寫好了收件人的姓名和地址,貼上了郵票。

這封薄薄的信可關係到芳草未來的人生幸福!

要是芳草和人家小夥子成了,芳草就能回江城,再也不用下鄉插隊受苦日子了!

江老太一想到其中的重要性,就激動不已,然而越激動越出錯,生病的後遺症讓她手指控制不住的抖動,把李芳草留下來的那一張小小的照片抖到了地上,飄到了床下。

破鐵皮屋裡光線昏暗,雜物又多,江老太著急起身去撿照片,沒留神把夾著她照片的商品糧本也帶到了地上。

江老太的照片從商品糧本里面飛了出來,飄落到了床下。

“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江老太忍不住唾棄自己,捶著腰跪在床下,摸到了一張照片,拂去灰塵,小心翼翼的連同李芳草寫的信一起裝進了信封之中,用漿糊封上了口。

楊知非帶李芳草去的是省地質局後面的家屬院。

一進院子,幾個水泥砌成的乒乓球檯前都圍滿了人,幾個大爺正在熱火朝天的打乒乓球,大冬天的,只穿著線衫,打的熱火朝天。

門口的一個剛從球桌下來,正拎著大茶缸子喝水的大爺瞥見了楊知非,愣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這不老於家的外孫嗎!”

他這一嗓子吼的,幾個打乒乓球的都聽了下來,白色的小球滴溜溜的滾到了李芳草腳下,李芳草輕輕撿了起來,放到了球檯上。

“喲,小非啊!”一個老頭從球桌上走下來,熱情的拉著楊知非,又笑眯眯的看向了旁邊的李芳草,“這是你物件?”

李芳草一慌,還沒來得及開口,楊知非衝老頭笑道:“劉爺爺好!”

“得兩三年沒見了吧!來來來,陪爺爺打一局,讓爺爺看看你有沒有進步!”劉老頭嘿嘿笑道,硬塞給了楊知非一副拍子。

楊知非哭笑不得,手裡拿著拍子,轉頭問李芳草:“你會打乒乓球嗎?”

李芳草看著簡陋的乒乓球桌,說道:“會一點點。”

“想不想打?”楊知非含笑問她。

李芳草手有點癢,點了點頭。

“那我先教小姑娘打一局!”旁邊一個穿著綠運動裝的老頭把楊知非手裡的拍子奪過來,塞到了李芳草手裡。

這一舉動惹得旁邊的老同事們紛紛不滿了,“張老頭你個臭球拍子,你插隊!”

“淨胡說!我是新學了幾個發球式,教給人家小姑娘的!”張老頭梗著脖子忿然道。

李芳草中鉗式握拍,站到了老頭對面。

張老頭搖頭嘖嘖兩聲,“哦喲,小姑娘,這樣握拍是不行的,一看就是新手,要像我這麼拿拍!”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李芳草微微一笑。

她用的握拍手法是九十年代逐漸開始流行的,這會兒可還沒有人這麼打球呢!

張老頭笑道:“行,小姑娘,讓你先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