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乙見兩人接連摔倒在地,早已經躍起身來,他提起一人的身子問道:“怎麼了?”

這人滿面通紅,口中噴出濃烈的酒氣來,小乙聞了一下壇口,感到酒氣又香又濃,全不像平日喝的酒水,他心裡猶疑不定,不能確定這兩人究竟摔倒是不是被人家下了藥物。只好又去用力搖晃另一個人,那人口中兀自喃喃說著什麼話,卻聽不清楚。

小竹子聽見佟小乙問那兩個人怎麼啦,料想他是絕不肯再飲酒的了,沒有辦法,只好躍下樹來,幾乎就在同時,佟小乙在屋內喝道:“什麼人!”

小竹子笑道:“我是四季春的夥計,老闆讓我來問問各位大爺吃得怎麼樣?”

嘩啦一聲響,佟小乙已經衝了出來,他卻不認識小竹子,但看穿著不像是個夥計,冷笑道:“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用藥麻翻了我兩個朋友!”

“大爺說話真有趣,明明是你的兩個朋友嘴饞貪杯,喝多了酒,如何這般冤枉我?咱家這酒是十多年的老酒,有個名目叫作‘出門倒’,又叫‘見風翻’,可不是應驗了麼!”

佟小乙見小竹子說得似真似假,臉上神色自然,心裡有些判斷不清楚。三個小乙之中,他功夫最弱,但對李繼勳的執行力卻最好。

“大爺如果不信,我便進屋與你同飲一杯如何?”

佟小乙半信半疑,說道:“你……你究竟是不是四季春的夥計,我怎麼看著不像!”

忽然身後一人輕聲一笑,說道:“這小子不僅油嘴滑舌,而且詭計百出,是個角色……”

小竹子聽出是金小乙的聲音,心裡突突亂跳,回頭望去,果然見金小乙施施然從樹後繞了出來。“家主人果然料得不錯,小竹子,你的命真是好大呀!王姑娘在哪裡,請出來一見。”他這半年多來,心裡一直惦記著王蘭芝。

“哦,小乙哥,這麼巧!王姑娘不在這裡,不過她可是時時想著你呢!”

金小乙心突地一跳,笑道:“你騙我!”

小竹子見他對師妹如此掛念,心裡一動,他不想用師妹的名譽來做這種事,暗想:“我師妹何等樣人,會瞧得上你。”

“怎麼會騙你!她如今就在信陽,不信你自己去問她。”

“她……王姑娘也在信陽?你……你可不是騙我?”

“小乙哥,咱們兩個何等樣交情,同生死共患難的感情,是不是?”

佟小乙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但他卻知道小竹子這個人,這兩年李繼勳一直在提這個名字,他搶上前來問道:“你就是小竹子,你不是四季春的夥計麼?”

“我孤身一人來到信陽,路上花沒了盤纏,只好到四季春去做夥計賺點路費啦,那有什麼奇怪。”

佟小乙再傻,也聽得出他是在騙自己,喝道:“你活得不耐煩了,卻來消遣小爺!”說罷一掌擊向小竹了前胸。

金小乙卻惦記王蘭芝,搶前接下他一招,道:“不要急,這個人奸滑得緊,咱們有些事情卻得問個明白。”

京城四公子,民間卻有個順口溜:金好色、銀好錢、銅哥難過口頭關,只有心似鐵,方可得清閒。意思是說金小乙愛美色,嚴小乙卻愛美食,佟小乙比不上前兩個人的功夫,卻也有個愛美食佳釀的癖好,唯有冷鐵心什麼都不愛,李繼勳輕易不用他幹活,倒得了清閒。

正是因為知道佟小乙愛酒,小竹子才安排了蒙汗藥下在酒裡,又恐他吃出來,特意找人配了些香料下在酒裡,哪知今天佟小乙竟然沒有搶著喝酒,實出小竹子意料。

金小乙拉住了佟小乙的一掌,佟小乙卻不敢發作於他,只道:“金哥兒,他……他給咱們的酒食中下了迷藥,那兩位兄弟已經倒啦!”

金小乙道:“兄弟只管放心,小竹子兄弟是個好人,不會害你兄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