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厲害,想要請個醫生來,林逋卻只搖頭,告訴這位朋友一件心事,要他幫忙將自己家中原來的那個呆兒找到,尋回三本書來。

朋友以為他是為這三本書的事情以致病到如此,林逋告訴他自己便在這幾日將要離世,如能尋到三本書,務必要將之在自己墳前焚化了,朋友知道林逋的能耐,含淚答應了,沒過幾日,林逋果然撒手離世。

只是這呆兒卻哪裡去尋,朋友多方尋找,只是半點音訊也沒有,時間久了,此事便擱下了。

要知道一切皆是定數,這三本書合當來到這呆子手裡,他在牢裡一住二十餘年,年齡早已過了五十歲。原來管著他的獄卒或死或離開,後來的人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來歷和身份,時間久了大家也都不以他為意,外面從來也沒有人來找他,這老呆兒竟將這牢房當成了自己的家。他早將那三本書的內容讀得精熟,哪有一本書能經得起他日日夜夜地去讀,早就爛沒了。他雖呆,人卻不傻,見那些書爛得不行,便把書的東西都背了下來,其實背誦也不是難事,只因為那上面的內容他讀過何止千遍。世人哪裡知道杭州府的牢子裡竟然住著這麼一個異人。

再到後來杭州獄裡人滿為患,本想放了他出來,他卻哪裡肯去,別人把牢裡當成地獄一般可怕,在他看來外面的世界才真正是地獄。

沒有辦法,知府只好找了當地的禁軍指揮使司,將就給他找間牢房來住,好在他並不在意吃喝。於是將他又轉到了指揮司的牢裡來住,這呆子只要不出去便好,別人只道在牢中的日子度日如年,只有他過得比神仙也快活。陳摶若是地下有知,也只有苦笑罷了。

那日吳山山腰處的一場無名大火,將整個的竹寨燒得乾淨,兵士將小竹子當作最大的嫌疑人抓捕回來,本想找一間單獨的牢房關押起來,哪知三間單人牢房裡都有了人,沒有辦法,突然想起這呆子住的屋子來,便將小竹子也關在了這裡。

小竹子被這呆子無意中打通了任脈,救了一命,特別感激,便想與他親近一些,哪知這呆子一個慣人了,很少與人說話,至於世間的人情世故他更是一概不知,見小竹子跟自己交談,要麼置之不理,要麼就瞪了眼睛不明所以,弄得小竹子也糊里糊塗。

再過了十幾日,小竹子覺察出這人的秉性並不是真正的痴呆,只不過是有些性格獨特罷了,若是平常人並不把呆子放在心上,但小竹子親眼見到他只是一抱便讓江湖之上令人聞之色變的冷鐵心差點送了性命,再加上他輕易就打通了自己的任脈,便知道這人實在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他的義父黃彥升在教他讀書識字的時候,也不斷地將世間的事理講給他聽,義父曾經告誡過他這世上人人不同,有些人誇誇其談,實際上卻是草包一個,有些人少言寡語,其實心裡著實不可小覷。這個獄友年紀比自己大著二三十歲,言語之間卻處處都透著五分天真,三分痴呆,還有兩分說不出奇怪,小竹子覺得此人不可輕視。

這日又是十五,小竹子也不記得自己已經在牢裡呆了多少日子,他隱約記得這已經是自己在牢中過的第九個十五之夜了,那麼至少已經有九個月了。寒冷的冬季已經過去,天氣逐漸熱了起來,自從任脈被打通後,小竹子已經頗能適應冷熱,因每日中他倒有大半的閒暇時間,以前總是有些無所事事,現在他卻每日都堅持練功,室內狹小,伸拳扯腿空間不夠,他就安心打坐養氣,任丹田之中的越來越厚的內息不斷在任脈之間遊走,他卻不知道,這個小周天每執行一次,自己的內息便也厚了一分。

外面月光透過小窗子斜射進來,映得牆壁雪白。小竹子在睡夢之中也覺得內息仍在流轉,他張開眼睛,發現呆子正站在地中央比劃什麼,小竹子早已經習慣了他的這些行為,並不吃驚,但覺得好玩,就偷偷坐起,仔細看他動作。

只見呆子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