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起草匿名信,只能說是一種策略。

這會兒,紀檢書記也最有發言權,至少,他可以證明張建中沒有說高書記半句壞話。然而,他才不會因為張建中反對副縣長,於是,只是像大家一樣,把目光集中在副縣長臉上,人家反對你,你還有什麼新觀點?

在討論邊陲鎮的問題上,縣委書記是很不高興副縣長先說話的,何況,現在談論的又是張建中的問題。他還不知道張建中是怎麼去邊陲鎮的嗎?當初,你極力推薦他去最艱苦的地方,現在,又說他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很明顯,從頭尾你都出於私心!

他表態了,說:“我偏向老李的觀點。”

大家只有附和:“適者生存嘛!”

“張建中是有點不應該,但還是可以原諒的。”

紀檢書記說:“鎮長買兇打人的問題,不能不處理。”

他可以不幫張建中,卻始終與高書記站在一條線上。副縣長不說話了,鎮長都下臺了,他根本沒必要為自己再招惹麻煩。

“這種人,簡直就是人渣!”紀檢書記又加生了語氣,更沒人說什麼了。

李主任說:“我想,這事也沒有充分的證據,我們不能只聽一面之詞,既然不追責張建中,也就放他一馬吧!但是,一定要找他好好談談,要他引以為戒!”

一個不追究,顯示出李主任在處理這個問題上,完全出於一種公心。

縣委書記又說:“組織部長負責跟鎮長談,不是我們不追究,是考慮到這一追究,他這輩子就完了,要讓他知道,我們是從保護一個幹部的角度去處理這個問題的。”

鎮長那個遠房兄弟很不服氣,被判了刑,還在法庭上大聲嚷嚷,官官相護,說他是冤枉的,說他不是主謀,說主謀是鎮長!邊陲鎮很多人都知道這事,都說,是張建中是念在過去的情分上,不追究鎮長,如果追究的話,鎮長根本就不可能到縣裡去當官。邊陲鎮的老百姓不懂官場的事,認為鎮長高升了。

所以,在大家心目中,張建中是不記仇的好人,鎮長想說張建中的壞話也沒有市場了。

高書記倒還不服氣,媽的,讓鎮長那傢伙溜了!

郝書記打電話要張建中回縣醫院檢查身體。張建中說沒事,說只是背上捱了一棒。那時候,他憋足了氣,那一棒下去,傷得並不重。

“你沒檢查怎麼知道不重呢?”

她還想讓敏敏陪他去,多給他們創造機會不是?

敏敏也在電話裡說:“你明天上來檢查吧!我請假陪你。”

張建中說:“哪天再去吧!專門跑一趟,人家還以為,我傷得不輕呢!”

“真的沒事嗎?”

“沒事。現在一點不痛了。”

張建中活動了一下,還是感覺背脊隱隱作痛。山尾村的村長給他抹了自制的跌打痛,腫已經消了許多。

高書記也詢問過他的傷勢。他也說沒事,說他明天要去一趟省城,海鮮那條路斷了多時,再不接上,可能就被別人搶走了。高書記當然同意,你張建中賺的錢還不是為他賺?

張建中並沒想見汪燕,談完事突然想到了省城總不能不見見她吧!這念頭一閃,他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馬上出現在她面前。

“我們留下來玩一天吧!”他對永強和外甥女說。

外甥女當然願意,好不容易來省城一趟,總不甘心什麼地方也沒玩就回去了。

找了一個普遍的酒店住下,外甥女就嚷嚷著要去逛鬧市,張建中對永強說,你陪她去吧!我約個人談點事。永強和外甥女離開後,張建中便打電話給汪燕。

“你什麼時候來省城的?”

“今天剛到。”

“我交代你的事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