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縣歸屬穎昌府管轄,州治所為許州。趙臨幾在許昌做知縣三年多,進士出身的底子,自然又比一些其它途徑上來的官員強些,雖然做事表面上能夠光明正大,但他為人刻薄寡恩,最是斤斤計較,因此縣裡官員自縣丞以下,對他都有些懼怕。

只是這半個多月來,許昌這位大老爺心情更加十分不暢快,只因家裡公事都有些讓他心焦。

縣裡最近連續出現了三件兇殺案件,頗讓趙臨幾有些慌張,眼看又到年底吏部考評的日子,如果不緊著把這三個案子結了,或者結得不夠紮實,那麼自己連續兩年的“卓異”也就沒多大用處。按照宋朝典章制度,如果官員連續三年卓異,自然要升一級。

三件殺人的案件如果督查起來,每一件似乎都不能落到實處。尤其望山鎮祁承龍姦殺柳青妻子一案,疑點甚多,但眼看著到了年底收關的時間,所有案件檔案都要上報到府州兩處,查實無疑之後方能再報到吏部,如果沒能結案,難免會給上面留下把柄。

趙臨幾的捕快中有一個班頭名喚趙鐵膽,這人算得上是大老爺的的心腹,看到縣令大人著急,心領神會,自然加班加點地要將三個案子都一一審結。唯有祁承龍堅決不肯服罪,口口聲聲說是柳青要自己到他家去核對賬目,去了之後又不曾見到本人,柳青的老婆要拉扯自己飲酒,自己不從,這才不小心被她扯掉了香囊。

若論越來,趙班頭也覺得這其中大有蹊蹺,柳青老婆被殺,胸腹上有七處傷口,兇器乃是一把剪刀,若是個健康的男人原用不了這許多下,從內行人看來,這等蓄意殺人手法要麼就是缺少氣力,要麼就是仇殺,以能夠輕鬆扛起二百斤米的祁承龍來說,只一兩刀就可輕易結果,哪用得上這麼多下,何況所刺傷口都不甚深。

再有死者雖然近乎赤裸,但怎麼看都像死後被人所脫,但其乳上、下身都沒有傷痕,頗似偽造的姦殺現場。

趙班頭曾想再帶仵作驗看,可趙大老爺一副急於結案的神態打消他的念頭。儘管祁承龍無論如何也不肯招供,但幹慣了這個行當的趙鐵膽什麼樣的犯人沒見過,之所以叫“鐵膽”,便是說他從來不擔心犯人死活,只管用刑逼供,祁承龍算得上是半個書生,如何承受得了這般酷刑,家裡又沒有人上縣裡替他打點,熬不住刑,只好屈打成招。

這裡邊最高興的當然還是趙臨幾,便賞了五兩銀子給趙鐵膽一夥人,讓他們去吃酒。自己還要張羅準備禮品,準備到府裡去看望府尊,也是為順利結下三件殺人案做些手腳。

偏偏在這個時候,家裡又生出事情來。原本好好的兒子卻突然發起病症,他這個病發得好生奇怪,並不是得什麼雜症,而是突然發起瘋來。趙臨幾本來一兒一女,兒女雙全,為此甚是自得,可是去年女兒竟然好好的突然暴斃,妻子為此幾乎丟掉了半條性命。

哪知費盡心力剛剛將養得好一些,兒子卻又突然發作起來,連續幾日只在地上跳腳大喊大叫,兩三個壯年男子也攏他不住,又不吃不喝,再過了兩三天人也就沒有了力氣,又消瘦得不成樣子,眼見再熬得七八天,只怕也難保性命。

接連的打擊讓本來剛剛見好的妻子又躺倒了。趙臨幾在縣裡找了十來個大夫,沒有一個能夠治得好兒子的瘋病,各人切了脈後所說又各有不同,各人的藥也灌了下去,卻只不見好,趙臨幾擔心母子二人都要隨著去年的女兒而去,哪還有其它的心思,只管天天坐在衙裡嘆氣,趙鐵膽一般人也不敢輕易去接話,害怕這位老爺心情糟糕之下,不定拿哪個開刀,惹上麻煩來。

這天趙臨幾正在廳上聽服侍主母的丫鬟說妻子已經是昏迷不醒,連忙要起身到後面來看,卻見趙鐵膽一陣風似地跑進來,嚇得他心頭一陣狂跳,這些日子命案頻發,可不要再出什麼事情。

“老爺,外面有一個女子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