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耳朵聾得不像話的老漢出來答話,呂佐不得不衝他的耳朵大聲喊了幾遍才讓他明白自己來的目的。

“老太太在上房裡呢,她病啦!”老漢用洪鐘般的聲音告訴呂佐,他以為所有的人都像自己一樣聾。

十三母親一眼就認出了呂佐,她強撐著坐起來,用雙手抓住呂佐的一隻手,道:“哥兒,自從十三回來,你怎麼也不上門啦?”

呂佐道:“一直在北邊從軍呢,剛回來三四年。您老人家身體一向不錯,怎麼就躺下啦!”

“六十多歲的人啦,要不是你們家裡當年的照顧,骨頭也化成土了呢。你是來找十三的吧,他已經多少日子沒在家啦,真讓人擔心。”

“十三去滄州幫我辦點事情,他總要個把月才能回來,我是來替他儘儘孝心,早就該來的,這些日子官家分不開身子。”

“既是給你辦事,那我放心啦!”

呂佐留下了五兩銀子,謝絕了老人留飯,又跟那老漢交代了幾句,家裡有事叫他去哪裡尋他,怎奈老人纏雜不清,到底也沒有說清楚。

鹿家村離汴河只有幾里,呂佐想要到河邊看看,他想靜一靜心神。

等他騎著驢從河邊回來的時候,天已經交酉時初,天幾乎要黑得透了,驢在河堤邊的草地上吃飢飽了,走得很歡快。

路過一個街角,呂佐的目光瞥見了一個身影,那人躬著腰正在鎖門,身材卻苗條,呂佐心思一動,將驢兒轉入一家牆後,過得片刻,他探出頭來看,一個駝背女人正沿著街向南走著,她腳步輕快,有時微微側著頭觀望一番。

呂佐笑了起來,唇上的兩撇細細的鬍子翹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