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道:“我們原是同門師兄弟,跟了一個師傅學些拳腳,只是兩位師兄都在家父開的門面裡幫忙,我這次為了生意竟然病在陝西,多虧他們來接我回家。”

漢子道:“原來如此,但不知你們師傅是哪一個,學的是哪派的功夫?”

小竹子笑道:“我們師傅原是一個江湖賣藝的,會些拳腳,父親讓我們跟著學些不過有強身健體的意思,說出來沒的讓大哥笑話。倒是想問大哥,你既在禁軍,怎麼卻被開革出來?”

漢子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嘆道:“說來話長。我本來陝西人士,姓寧,名字叫長松。家裡祖傳的槍棒本領,我自小跟祖父和父親學習槍棒,到了二十多歲,自己也覺著有些本領。就想著報名入伍,也長些閱歷,只是祖父卻不同意。”

寧長松的祖父曾在禁軍裡做過虞侯,算得上是個中下級軍官,他所在的禁軍主要駐守在西北,抗擊西夏朝的進攻。長松的祖父為人正直,重義氣,因此跟隨他一起的兵士對他十分尊敬,但正因為如此,他便不會做那些阿諛之事,經常因此受到上司的打壓。

一次西夏士兵犯邊,指揮使便要他帶了二百多人做前鋒,哪知中了敵人的誘敵之計,二百多人都失陷在包圍裡,寧長松的祖父連續派了三波人衝出包圍去求救兵,卻一直沒有等來,最終因為糧草盡淨,二百多戰友幾乎全部陣亡,只有他的祖父帶了十多個人衝殺回來。哪知卻因為兵敗受到上司的打壓,因犯了冒進的罪名被捕入獄,後來在朋友的搭救之下才算免了牢獄之災,自此之後,他的祖父再也無心仕途,只可回鄉做個平民罷了。

有了這個挫折,祖父一百個不想再讓孫子步自己的後塵。寧長松的父親卻另有一番想法,見兒子弓馬嫻熟,一身武藝,不報效國家有些可惜,再者如果能夠掙得個一官半職,也能夠帶挈一家老小過上好日子。於是瞞著老爺子,偷偷送兒子去參加了禁軍會舉考試,寧長松果然勇猛,在較場上連續戰勝了十一名對手,以第一名被擢拔為禁軍槍棒教頭。

可惜的是寧長松也跟他的祖父一般,雖然為人十分豪俠仗義,只是為官卻不懂得曲意奉承之道,這教頭便做得十分無趣。他的上邊還有都教頭,也常常拿他些小的差錯來委屈他,這時他才想起祖父的話來。他在禁軍做教頭七八年,也沒給家裡帶來哪些好處,倒勞動父母經常為他提心吊膽。

“這一年黃酒發了大水,把家裡的田地和房屋都泡得沒了蹤影。我便辭了這份差使,不做啦!”寧長松說完,又喝了一大口酒。

小竹子瞅了兩位師兄一眼,覺得他的話中漏洞甚多,但小竹子倒十分喜歡他的豪爽直率,給他又倒滿了酒盞道:“大哥一手功夫,在哪裡還不能吃口飯呢,既然你是去南京投奔親戚,咱們順路,以後就一道便了。”

寧長松聽了大為高興,道:“公子既然如此待我,我便代我老孃謝謝你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