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小竹子的人弄到汴梁來,沒想到竟然便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前些日子冷鐵心身受重傷,據說交手之人便是小竹子。

她生性驕傲,這二十多年來,除了李繼勳,別人向來不放在心上,便是三個小乙加上冷鐵心,見到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她斜著一雙眼睛,不住打量眼前這個青年,見他身量與金小乙差不多,只全身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頑皮之氣,暗想李繼勳幾次三番拿他,大概是想將之收到門下,做一個得力的幫手。若果真冷鐵心傷在他的手裡,那這份能耐是大的,只這個人天生帶著三分的不穩重,如何堪以大事,便跟眼前的金小乙比較起來,似乎也少著兩分成熟、三分歷練。

“你叫小竹子?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沒有個大名,卻留這麼個外號?”

小竹子的確沒有大名,和尚把他收留在廟中的時候,不過兩三歲,因為是個和尚在竹林裡將他拾來的,大家就都喊他小竹子。後來黃彥升夫婦將他認作義子,黃彥升的妻子幾次提出要丈夫給小竹子起個大名,黃彥升卻說等他再長大一些,也說不定哪日能夠尋到他的親生父母,就知道這孩子究竟有個什麼大名。這樣一直拖下去,結果親生父母沒有找到,大名卻也沒有。小竹子自己被人叫得習慣了,似乎也不覺得沒有大名有什麼不好,聽玉姑一問,笑道:“小竹子便是我的名字,卻不是什麼外號。一個人叫什麼名字又有什麼關係,比如管一隻狗兒叫小乙,喊得時間久了,有人喊‘小乙’,大家便知道他是在喊那隻狗兒了。”

金小乙聽了臉上變色,知道小竹子在罵自己,玉姑看了金小乙一眼,笑道:“你這話說得倒也有些道理,只是你將來四五十歲了,還要別人喊你‘小竹子’嗎?那可有趣。”

“真的活到那個時候,大家就會叫我老竹子,難道還有人這麼不識趣,明明老大年紀還故意說人家小麼?那是喊的人的問題,不是我名字的問題。”

玉姑臉色一變,總覺得這小子話裡有刺,可是又挑不出來他話裡的毛病。突然口風一轉,厲聲道:“我叫你把他放在這裡,你沒聽見麼?”原來她看見沐南天又要去扶王震北。

玉姑回頭對金小乙道:“你過去看看王震北的死活,別讓他們把他救了出去。”

金小乙知道自己在李繼勳的眼裡地位不如玉姑,平常在李繼勳眼前的時候,他不敢輕視玉姑,但現在李繼勳不在這裡,她仍然對自己頤指氣使的,心裡十分不滿意,只淡淡一笑,說道:“婆婆儘管放心,姓王的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玉姑見金小乙並不按照她的要求去做,知道這小子故意要在這幾個人面前顯露威風,她心裡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對沐南天道:“你若再敢碰王震北一根指頭,便也跟他一樣躺著吧。”

沐南天微微一笑,他心裡有了準備,彎下采去抱王震北,仍把背心向著玉姑的方向,玉姑見了不禁大怒,呼地一鞭卷向他的頭頸,沐南天功夫比王震北略高一些,他剛才見到這女人跟王震北交手的場面,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但有小竹子在身邊,他竟然毫不顧忌,仍伸手抄起王震北的身子,聽見身後啪的一聲響,知道小竹子替他擋了長鞭的一記抽擊。他動作不疾不徐,顯得絲毫也不慌亂。便有小竹子在他身邊守護,這份鎮定也讓人佩服。

果然聽玉姑在後邊喝道:“小竹子,說不得今天連你一起拿了!”呼呼之聲大作,兩個人已經交起手來。再走得兩三丈遠,便進了屋子,忽然眼前一暗,一個人擋在沐南天身前,那人笑道:“不勞你大駕,姓王的交給我吧。”正是金小乙。

他剛才雖然沒有聽玉姑的話,但見王震北要被人救走,還是搶上前來攔阻。

小竹子跟玉姑交手三四個回合,知道她武功雖然比金小乙略高些,比冷鐵心尚有不如。他知道長鞭勢道奇大,便欺身進了圈子,貼身與玉姑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