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剛矇矇亮,姜燕燕就被外頭的喧鬧聲吵醒了。黎國這隻能天不亮幹大事的習禮,著實令她吃不消。

姜燕燕半耷拉著眼皮,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不慎壓到了傷腳,頓時痛得齜牙咧嘴,倒是清醒了幾分。也不知是不是此番傷得更重的干係,淳于妁換了一種傷藥,塗在腳上火辣辣地疼,碰都碰不得。

她這一動,將半靠在床榻邊打瞌睡的浮夢給驚醒了。浮夢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唔,怎麼了?”

見姜燕燕苦著臉脫了襪子,浮夢連忙用手替她扇起了風,焦急問道:“還很痛麼?”

“不打緊,方才翻身壓到了。”姜燕燕違心道。

浮夢瞅了瞅外頭天色,道:“現在還早,側小王妃再睡會兒?”

又是吵又是痛的,姜燕燕哪兒還睡得著?她索性坐了起來,道:“還是不睡了,想睡的時候再睡吧。”

浮夢趕緊起身:“那婢侍去打盆水,再拿點吃的過來?”

聽到吃的,姜燕燕立即狠狠點頭,自己用手對著傷腳扇了起來,蹙額道:“就是不知吃食是否都被帶去祭壇了……”

“沒事,若是沒吃食了婢侍現做就是了。”

浮夢掀了帳簾出去,很快便端了水來,利落地替姜燕燕梳洗完,便去取吃食了。

這回她去了好些時候都還沒回來,外頭的喧鬧聲逐漸遠去,天一點點亮了起來。姜燕燕料想她應是沒找到吃食在現做,一時半會兒應是做不完,便又躺回了床榻上。

如此躺著等著,倒有些迷迷糊糊起來,只覺眼皮越來越重,不一會兒,便忍不住徹底合上了。

姜燕燕這一覺睡得很死,難得的沒做一點夢,可當她昏昏沉沉地醒轉過來,頓時就發覺了不對勁。

她正整個人頭朝下,被誰扛在了肩上!

她只能看到那人後背,勉強分辨出應是個蠻勁十足的男人!那人似是正在與人打鬥,扛著她左搖右晃的,又將她箍得死緊,肩膀膈頂著她的腹部,弄得她生疼,傷腳更是痛得無以復加!

“站住!別傷著側小王妃!”

這是浮夢的聲音!

姜燕燕只覺得渾身血液似乎都湧上了頭,一時也辨不清此刻自己的心究竟是定是懸!

不過很快她的心就徹底懸起來了,浮夢不是那擄她賊人的對手!

她聽到浮夢一次一次被擊中的悶哼聲,以及一下一下被猛摔在地上的砰砰聲,不由心急如焚,前世浮夢便是為了救她沒了性命,難道這一世又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為了自己赴死?!

姜燕燕一念及此處,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在頭上摸索到一根簪子,便用盡全力向那賊人的後背猛刺!可惜她手不夠長,顛簸中又難以對準,並未刺到要害,只是叫那賊人狠疼了一下。

“找死!”

那賊人也不如何驚慌,只是發狠地將姜燕燕猛然往地上一甩,隨即又飛起一腳正中浮夢心口,將她踢開了老遠,浮夢狠狠砸在地上,隨即沒了動靜。

姜燕燕也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可她憂心浮夢,跌跌撞撞地想要爬起來,卻被那賊人猛地抓住了胳膊。

只見那賊人一臉兇狠,連個遮面的物什都沒戴,就這樣將真面目暴露在姜燕燕面前,看得她心裡一咯噔。

姜燕燕拼命掙扎起來,可惜那簪子不知被摔到哪裡去了,而那賊人的手就像鉗子一樣緊緊箍在她手臂上,淤青道道,絲毫掙脫不了!

“等下夠你受的!”

那賊人撂下這狠話,便又將姜燕燕一把扛到肩上,往小路旁的林中猛竄。

任憑姜燕燕如何拳打腳踢,都撼動不了他分毫,反而把自己累得夠嗆,她眼下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該隨身備些毒藥迷藥的,也不至於像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