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黎躺好後,突然將自己的面具給取了下來塞進懷裡,露出了又一張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臉。

姜燕燕覺得這張臉應該也是人皮面具,不知是否也是確有其人,只是這臉被他們都給看見了,這回,誰會被滅口?

她盯著那暗黎發愣,忽然眼前一暗,便見赤夜央不知何時站在了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聲音低沉:“這長靈湖到不了宮外,且有侍衛值守盯梢著湖面,還沒上岸,就被亂箭射死了。”

姜燕燕抬眼看他,一雙桃花眼瞪得滾圓,映在了赤夜央深不見底的漆眸中。

不知為何,她突然起了個荒唐的念頭,那些傳聞被他一言不合就殺了的人裡,有多少是被這麼“殺死”的?

被她這麼直愣愣地看著,赤夜央抿了抿唇,率先挪開了視線。

他命浮生將那暗黎裹好,浮生動作十分利索,三兩下那暗黎已被他裹得十分到位,看上去與棄屍無異,連赤夜央看了,都忍不住露出了些微讚許的神色來。

赤夜央從懷裡掏出塊令牌交給浮生,又回頭瞥了眼華世安,對他們道:“你們倆,把他抬去亂葬崗,若有人敢攔就給看這個,說是被本君賜死的。”

診療已畢,華世安又恢復了唯唯諾諾的樣子,他看看浮生,不敢擅動,而浮生則看向了姜燕燕。

赤夜央見狀,眉頭一皺,語帶不悅:“怎麼,本君使喚不動你們?還不快走?!”

“等一下!”

姜燕燕始終不敢掉以輕心,恐他過河拆橋,鼓起勇氣攔在了前頭:“他們……他們都很有價值的……很有用……是特別好的幫手……華醫士妙手回春……小王君也瞧見了,那止血藥……特別有效!浮生他……有……”

她支支吾吾,猶豫著要不要透露給赤夜央浮生的本事,卻又恐他就此惦記上了反而引狼入室,畢竟她曾一生錯付,哪還再敢輕信?

“方才是誰說什麼一條船?”便見赤夜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下又這般磨磨嘰嘰,不怕翻船了?”

姜燕燕一噎,一時竟無言以對,只好訕訕一笑,心想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好在浮生會武,那暗黎已去了半條命,單打獨鬥,也不知誰吃虧!若是人多,以浮生的身手,帶著一個華世安,應該還是能逃脫的吧。

只要跑回來了,她無論如何,也會設法保下他們!

於是她扭頭去看浮生,心裡暗念:“等下保命最要緊,見機不對就打,打不過就跑!保護好華醫士。”

可說出口來卻是:“好好幹,別辜負了小王君對你們的信任!”

浮生鄭重地點點頭,叫上一旁有些手足無措的華世安,將那暗黎給抬了起來。

“喂,你!”赤夜央指了指華世安,“小心些!別弄裂了他傷口!等下你那止血藥再多給他些,要是傷口再滲血,唯你是問!”

華世安被他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摔了那暗黎,好在浮夢眼疾手快從旁扶住了。

姜燕燕看得心裡一抖,怕赤夜央要發作,卻見他看著華世安戰戰兢兢的模樣,眉頭竟舒展了一些。

她揉揉眼,這喜怒無常的小暴君,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在赤夜央的催促下,浮生及華世安很快抬著那暗黎走了。

赤夜央走到殿內主位處坐了下來,嗤道:“還醫士呢,膽量這麼小。”

姜燕燕聽得直想翻白眼,忍不住嘟噥道:“醫士膽量那麼大,還不得搞出人命……”

“你說什麼?”赤夜央沉下了臉,盯著她看。

姜燕燕連忙眉眼一彎,奉承道:“這世上誰還能及小王君這般智勇雙全呀!”

赤夜央冷哼一聲,別開了視線,卻也沒再說什麼。

姜燕燕撇撇嘴,見他仍氣定神閒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