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羅居看著地面那塊難以發現的血跡,緩緩取下眼罩,空洞沒有眼珠的左眼忽地亮起一抹幽綠光芒,裡面彷彿有一條條游魚般的事物在遊蕩盤旋,廟中頓時有冤魂聲陣陣,變得陰氣森森。

他的左眼被哭老人挖掉,卻因禍得福,練成了一門極難練的神功——“幽冥邪眼”,這亦是邪刀外號的來歷之一。

幽綠光芒越來越亮,整座神廟都彷彿被映照得碧光盪漾,陰森可怕,那名馬匪戰戰兢兢,心神顫慄。

則羅居看了一陣,轉身走出神廟,緩步來到小湖邊,然後將手一抬,狂風捲起,湖泊陡生漩渦。

嘩啦啦,漩渦迅速擴大,猛地爆發,白浪衝天,兩塊石頭被帶了上來。

而石頭上分別綁著一具無頭屍體和破爛腦袋。

馬匪凝目一看,雖然屍體臉部已經被湖裡游魚咬得血肉模糊,但那標誌性的白髮卻明顯證明他就是安國邪,確實已經被人殺掉!

“殺得好,這個狗崽子我早就想殺掉了。”則羅居聲音平淡無波地說道,“但再該殺,也只能我們動手!”

他的“幽冥邪眼”並無辨識傷痕之能,於是重新戴上眼罩,蹲在屍體旁仔細檢查。

“眉心臉頰都有傷痕,但被人刻意破壞過,加上魚類啃咬吞噬,無法確認是哪種武功造成,也無法確認是否致命之因……”則羅居自言自語般低聲說著,而那名馬匪也聰明地沒有接話。

“有暗器傷痕,身中劇毒,心臟因此受損嚴重,當為主要死因之一,經脈內殘留毒氣痕跡與內氣生前消散跡象……”則羅居半是沉思半是觀察地說道。

“骨骼完全軟化,應該是躲避刀劍時做的,能夠讓狗崽子做到這個程度,要麼實力完全壓制他,要麼來得匆忙,反應不及……狂沙神功有逆運跡象,結合前面,當為對抗毒素和散功毒氣影響,若是實力能壓制他的,不必如此麻煩……”

則羅居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對那名馬匪道:“兇手實力不超過六竅,善於用毒,善發暗器,為人隱忍,刀法劍法應該都很不錯。安國邪是自己犯錯,沒了提防,被人用散功毒氣燻了燻,又趁他不備暴起發難,刀劍是幌子,絕門暗器才是致命之因,不過,從他刻意破壞刀劍傷痕看,當有刀劍方面的絕招,不能忽視。”

“老大,應該是那個小和尚,以他的年紀,估摸著就是初開眼竅,該怎麼做?”馬匪詢問道。

“不能輕視,我會傳令下去,瀚海之內,所有兄弟共殺此賊。”則羅居要處置瀚海諸多事宜,見兇手實力並非想象那麼強,靠著諸多取巧手段才殺掉安國邪,因此並未親自追殺的想法。

可猶是如此,瀚海之內三分之一馬匪搜尋追捕,圍殺追殺,亦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這些馬匪裡面,開竅高手不計其數,又都是亡命之徒,熟悉地形,呼嘯聚眾,彼此聯絡,若是被一夥馬匪綴上,卻不能及時逃出瀚海或隱匿行跡,縱使開了九竅的高手,亦有可能飲恨此間。

“是,老大。”那名馬匪不敢直視則羅居鋒銳如刀的右眼。

…………

流沙集,白色儒袍的孟奇與文弱書生模樣的顧長青騎馬歸來,彷彿兩位遠遊計程車子。

“總算到了。”顧長青吁了口氣。

路上,他帶錯好幾次,比預計晚了一日才抵達流沙集。

孟奇嘴角抽搐,這貨似乎有點不靠譜啊,靠他去瀚海深處尋找小師弟會不會自作孽不可活?

“嗯,總算到了。”孟奇不再用高僧言語。

聽到孟奇如此回答,顧長青尷尬又訕訕地道:“我經驗較為淺薄,不是對地形位置瞭解不夠,你看,不是終究到了流沙集嗎?”

“是的。”孟奇很照顧他面子地點了點頭。

胡楊樹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