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一樣,機械、淡漠、絕對理性。

“未知青史陸離否?敗草年年滿碧霄。萬闕浮雲今古換,流光總把經綸拋。”

小姑娘行禮的時候,她恰好寫完,不差毫釐,不失禮數,似乎都在自身的嚴苛精準控制之中。

“這是姑娘自作?”孟奇心態放鬆地問了一句。

這名女子輕輕點頭:“算我的詩號吧。”

詩號,真羨慕……可我沒這份才情……孟奇表面不動聲色:“在下蘇孟,不知姑娘相召,所為何事?該如何稱呼?”

這名女子嘴角勾起,露出一絲笑容,可孟奇只覺得這是雕刻上去的笑顏,不帶半分感情,純粹是因為禮貌而應付。

“越子傾。”她輕輕吐出三個字,右手一伸。“請坐。”

兩人對坐書桌之旁,小姑娘奉上了兩盞茶後先行退下。

“請喝茶。”越子傾彷彿嚴格按照著某個規程在待客。

孟奇拿起茶蓋,輕輕拂了拂,只覺一股茶香撲鼻,血脈舒張,經絡活開,宛如大病一場的身體精神舒適了一些。

“好茶!”他忍不住讚了一句,同時確認這杯茶裡沒有明顯毒素,至於別的,反正自己絕對有機會有力氣捏碎輪迴符。倒是不怕。

越子傾輕輕頷首:“流光韶華茶。”

孟奇抿了一口。茶水如絲入喉,身體的疲憊,精血的虧損,“大病”的不適。就像初雪遇炎陽。迅速消融。

這縱使比不得大還丹。也勝過百草丹了,好奢侈的待客手筆……孟奇暗暗驚訝。

越子傾就那樣坐著,那樣看著。一動不動,彷彿女仙雕像,等到孟奇喝完茶,她才自己抿了一口,直截了當地問道:“蘇公子,你身上可是有一件佛門聖物?”

這怎麼能感應得出來?孟奇暗吸一口涼氣,莫非因為佛前青燈,她才請自己上船,奉上好茶?

見孟奇未曾回答,越子傾補了一句:“應當是佛前青燈。”

孟奇皺了皺眉,爽利地取下胸口掛著的佛前青燈:“越姑娘認識?”

“果然是它。”越子傾臉上浮現出這個時候應當出現的欣喜笑容,“昔年我家祖師為佛祖所制。”

這,這淵源……而且她家祖師至少是法身……孟奇難以剋制,有驚訝上臉。

越子傾從懷中取出了另外一盞青燈,燈火如豆,照亮一方,溫暖安寧:“祖師製成佛前青燈後,用剩餘材料為自身也做了一盞,雖比不得你那盞,僅是隨手之為,也算別有神異,靠近之時,自有感應。”

難怪……孟奇總算釋然,自己的佛前青燈損壞,沒有感應很正常。

越子傾自顧自說道:“祖師曾聞佛祖言,若未來佛門式微,群魔亂舞,此燈將照亮末法,指引真藏,故而請公子上船,喝一盞茶,復你傷勢。”

這盞燈果然秘密不小,難怪羅漢屍變後也要看守……孟奇暗自想道,脫口而出:“越姑娘也是佛門中人?”

越子傾搖了搖頭:“祖師早已離開佛門。”

她停頓了一下,開口問道:“蘇公子可知佛門精義在哪個字?”

孟奇好歹也是半吊子和尚,沒有猶豫地回答:“空。”

“然也,四大皆空,萬物皆空,世事虛幻,唯有勘破,方能放下,超脫苦海。”越子傾雙眼隱隱有點發亮,“故而,僧眾研習佛法,修煉神掌,凝練法身,以求勘破虛幻,但這只是初步,既然萬物皆空,那佛法亦是空,如來神掌還是空,若不能勘破它們,放下它們,終究落了下乘,只得羅漢之果,在佛門之中,這便叫‘斷法我’。”

比我這和尚出身的人還了解佛法……果然與佛門有很深淵源啊……孟奇聽得嘖嘖稱奇。

越子傾話鋒一轉:“但我家祖師不這麼認為,任何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