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東林復社盟主張溥寓所。

東林元老錢謙益、劉宗周,復社盟主張溥,復社儒生周鑣、吳應箕、陳貞慧以及十幾名復社骨幹齊聚一堂,商量對策。

議題只有一個,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把潞王扶上帝位,這樣一來,東林復社就有定策之功,到時候潞王就只能仰仗東林復社的人來治理江南半壁江山,這樣一來,東林復社就將重新成為大明朝的執政黨。

錢謙益道:“大家都說說,如何才能把潞王推上帝位?”

說起詭計多端,東林復社內無人能出周鑣之右,錢謙益話音方落,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周鑣身上。

周鑣捋了捋頷下柳須,沉吟著說道:“究竟是等待太子來南京嗣位,還是及早擁立新君已經不再是問題了,現在的問題是究竟要擁立福王還是要擁立潞王?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們東林復社和老福王的恩怨,因此,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不能讓福王上位!”

張溥道:“仲馭(周鑣表字),你就別賣關子了,究竟有什麼法子?”

周鑣道:“其實,只要馬士英能改變立場支援擁立潞王,這事就成了。”

“談何容易。”錢謙益不以為然道,“據說馬士英已經把福王接到了他的寓所,福王也已經私下對他許諾,只要他能上位,馬士英就有定策之功,將來他就是東閣大學士,大明朝的內閣首輔。”

“哼哼。”周鑣冷笑道,“馬士英想要定策之功,那得問問我們東林復社的人答不答應。”

“哎呀。”劉宗周急道,“仲馭哪,你有話倒是快說呀。”

周鑣道:“辦法只有一個,先把這事拖著,再分別派人去淮安、揚州和鳳陽,私下聯絡劉澤清、高傑和劉良佐,劉澤清等人都是武夫,他們眼裡只有利益,不見得對馬士英有多忠誠,只要許以好處,再編出福王一些劣跡,說服他們並非難事。”

“好,好計!”張溥擊節道,“這招釜底抽薪厲害!他馬士英做夢也想不到,被他倚為心腹的三大總鎮到時候會聯名上書反對他,嘿嘿,這樣一來,內有我們東林復社的人搖旗吶喊,外有劉澤清、高傑、劉良佐三鎮總兵遙相呼應,大事可成!”

濟寧。

劉澤清已經率領大軍撤離,開進山東的流賊很快又接到了李自成的軍令,調回了北京,現在的山東完全陷入了無政府狀態,盜賊蜂起、流民成災,王樸他們從通州一路南下,沿途所見,盡是一派民不聊生這象。

途中雖然也有流民襲擊船隊,卻都被輕易擊退。

數天後,船隊到了濟寧,濟寧府的官員死的死,逃的逃,濟寧城完全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城市,城內百姓也大多逃亡了到南方去了,只有極少數不願走的或者走不動的老弱婦孺留了下來,枯守著這片混亂的土地。

此時的山東省,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糜爛,而且糜爛到了極點!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不是流賊,而是守護這片土地的官軍,確切點說是劉澤清的兵!

王樸站在船頭,望著瘡痍滿目的兩岸,咬牙切齒道:“劉澤清這個老畜生,總有一天我要扒了他的皮!”

站在王樸身後的黃得功、施琅、張和尚、張顏麟、李昂諸將也是義憤填膺!

身為大明朝的一鎮總兵,不能保境安民也就罷了,居然像建奴一樣荼毒百姓,其做派甚至比建奴還要殘忍,簡直禽獸不如!

船隊緩緩停泊在了濟寧的漕運碼頭,這一帶原本是濟寧城內最熱的城區,街道兩側飯館林立,茶樓灑肆也是鱗次櫛比,可現在卻是滿目蕭條,放眼望去,竟然沒有看到一家開張的店鋪的飯館。

“將軍。”黃得功嘆息道,“不如吃點乾糧續續趕路吧?”

“等等。”

王樸霍然伸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