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

眾人暢快吃喝,笑聲朗朗。

夕陽晚照,餘輝籠罩在頭頂的樹木灌叢上,青碧色鍍上一層金輝,峽谷兩邊的崖壁上遍撒金粉,反照出道道金光。

這個峽谷裡的景觀相當奇妙,崖壁上草木和岩石的分際非常明顯。

離谷底較近的幾丈崖壁處,全是光禿禿裸露的山石灰岩,青灰光裸,寸草不生。

大約五六丈往上,雜草灌叢便突然叢生,像沒刮淨的鬍渣青碴一樣往上漸冒漸多,越往上便越是茂盛,及至十幾二十丈外,青樹長藤橫斜交錯,蔥蔥蘢蘢,繁茂無比。

崖壁的上下兩端,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分際線,將青樹碧草和灰白的岩石分割開來,各自割據。

湯食已成,一個碩大的鍋子橫在火上,淺白湯汁中食料浮沉,蔥花翠綠,枸杞嫣紅,段段骨肉鬆散支離,軟滑適口,正隨著魚眼大小的氣泡沸騰滾動,濃郁香氣飄送,勾人食指大動。

鍋中的湯料已被一圈人分去一半,連小紅低唱都放下正到火候的藥爐,端著湯碗來分一杯羹。

杜若端著湯碗,走到一旁乾淨的草地上坐下,才有空空出手擦一把汗,低頭品嚐自己的勞動成果。

也許是一直坐在火堆邊,沒有感覺,這會兒離火堆漸遠,便發現此處光線暗得不同尋常,朦朧間竟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手掌。

杜若仰頭一看,發現頭頂天空仍是一片湛藍,幾縷雲絮悠悠飄過,蘸上絲絲金輝。

藍天之下,碧草、青樹、長藤、高崖,全部籠罩在夕照的黃幕中,晚陽煦煦,炊煙淡淡。

然而峽谷窄小,兩麓高延伸展,餘輝斜照,靠近谷底的十數丈下,竟然已經是暗影昏昏一片,只有些許光線折射而下,能讓人伸手看得見五指。

暗影中的樹枝青葉張牙舞爪,猶如魑魅,恍如幽冥深淵。反倒是近谷底的數丈以下,石質光裸灰白,九十度垂直上下,給人可以依靠的踏實感。

一上一下,光照和暗影,便分出光明和黑暗兩個世界。

杜若訝然看著眼前奇景,轉頭對簫聲依舊道:“現在幾點了?”

簫聲依舊見其捧著個湯碗傻愣愣問他,輕笑回答:“才近傍晚,剛過五點。”

杜若仰望頭頂青天,再看看落腳處昏暗一片,光線在頭頂不遠處分隔陰陽,若有所思地感嘆道:“這裡……可真是特別啊”

說完低頭吮了一口濃湯,一小塊松嫩可口的河馬肉入口,濃而不膩的湯汁彌散口中,鮮嫩的肉質入口即化,有如全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全數開啟,從裡到外透著暢快滿足,令人回味無窮。

“杜若你的廚藝又進步了”簫聲依舊不吝讚歎。

杜若看著上升的熟練度,笑而不語。

吃完後收拾東西繼續前行,在場人除了杜若之外,都有在野外修煉過宿的經驗,對於晚上徒增的危險性怡然不懼,反而因難的大部隊一起夜遊,更添興奮。

杜若外有眾多高手壯膽,內有無數藥物傍身,更是無所畏懼。

火把是平時補給的必備之物,數量綽綽有餘,眾人擎起火把,七八個火光跳耀,照亮了一方天地。

光圈之外,谷底的光線為上方樹木遮擋,昏昏如暗獄,路上無數奇石似野獸起伏的背脊,陰影森森,層錯交疊,似有無數危險蘊藏其間。

藥物有限,杜若一貫小心謹慎,便只讓瞬間恍然吃了一顆夜明丹,因為他負責走在最前面打頭陣。

“咦?”

瞬間恍然的驚異聲響起,他手裡的火把劃過一道弧線,落到地上,照亮了二十幾丈外的一片地方。

幾隻巨角鹿被火光驚起,在它們中間,一隻雄鹿臥倒在地,地上血跡儼然,尚未重新整理。

一群人驚疑互看,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