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注視著金邊黑底的大匾,上面‘鄭國公府’四個金色大字使他感到格外刺眼,他終於忍無可忍,喝令手下道:“不准他們掛牌,給我統統趕走!”

士兵們得令,紛紛翻身下馬,揮鞭衝了上去,幾鞭子抽下去,十幾名官員頓時抱頭鼠竄。王世充走下馬車,鐵青著臉望著地上的牌匾,他走上前狠狠一腳跺去,‘咔嚓’一聲,牌匾斷為兩段,王世充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大步走進府內,遠處一幫掛匾官員看得目瞪口呆,大將軍在發什麼怒火?

雖然這只是一件小事,但還是驚動了天子皇泰帝,他心中頗為不安,連忙派納言段達去安撫王世充。

人人都知道段達和王世充交情深厚,但局內人卻知道洛陽的官場並不簡單,明爭暗鬥極為激烈,這個段達實際上是王世充的同黨。所以他們才顯得交情深厚,官場中人人都知道這一點,但皇泰帝卻不知道,他一心指望段達能替自己安撫住王世充,大敵當前,不要為一些小事情爭執。

房間裡,王世充還在生著悶氣,對進來的段達也不怎麼理睬。冷冷淡淡道:“坐吧!”

段達也沒有生氣,坐下來笑眯眯道:“如果大將軍還嫌官小。我就把陳國公爵位送給大將軍,怎麼樣?”

“我要你的陳國公做什麼?”

王世充冷冷道:“和我這個狗屁鄭國公有什麼區別?”

他看了一眼段達,“是皇泰帝叫你來的?”

段達見王世充的稱呼頗為無禮,和市井小民一樣稱呼天子,他暗暗苦笑,又道:“當然是聖上讓我來安撫大將軍。可惜他卻不明白大將軍的心思。”

“他很清楚我想要什麼!”

王世充臉色陰沉如水,“他就是不想給我,先帝都可以封張鉉為齊王,我卻是個小小的鄭國公,他究竟想搞什麼名堂?”

段達滿臉陰險地說道:“大將軍。要找到問題的根子才行。”

王世充慢慢冷靜下來,負手在房間裡踱步,他其實很清楚問題的根子在哪裡,楊侗小小年紀就學他祖父搞起了制衡,讓自己和韋津共掌軍權,說到底是因為有韋津在,所以楊侗才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要想掌握大權,必須將韋津除掉。

想到這,王世充冷冷哼了一聲,“小屁孩還想跟老子鬥,看我怎麼玩死你!”

王世充當即寫了一封信給滎陽太守楊慶,讓他按照自己的方案施行,王世充隨即進宮請罪,此時正好下著大雨,王世充袒露上身跪在文成殿臺階上高呼有罪。

“臣王世充向皇帝陛下請罪!”

皇泰帝楊侗聞訊,連忙從御書房內出來,他見王世充跪在雨中,凍得嘴唇發紫,不由又心疼又感動,急忙令左右,“快給大將軍披上衣服,不要受涼了。”

幾名宦官連忙奔了上去,要給王世充穿衣服,王世充卻不肯接受,只是跪在地上拼命磕頭,額頭上的血都出來了。

楊侗無奈,只得打著傘親自上前,扶起王世充,安撫他道:“大將軍何苦如此?”

王世充放聲痛哭,“微臣每每追思先帝之恩,自愧對社稷無功,不能保全先帝,實不敢受國公重爵,微臣見到牌匾便想起先帝,心痛如絞,一時失態,望陛下恕罪!”

楊侗聞之也潸然淚下,哽咽道:“大將軍忠義,朕銘記於心,但請大將軍保重身體,洛陽離不開大將軍,朕也離不開大將軍。”

“微臣謹遵聖命!”

一番淋雨做戲的後果就是王世充病倒了,臥床不起,楊侗急派御醫去給王世充治病,幾名御醫得到王世充的暗中重賄後,便言辭一致地告訴天子,王大將軍淋雨染了風寒,病勢沉重,必須臥床靜養一月,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楊侗無奈,只得批了王世充一個月的病假,又派宦官給王世充送去上好補藥,讓他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