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倬愣住了,不是因為封爵,而是崔煥也要調走,他頭腦一片混亂,半天沒有明白這是為什麼?

“賢侄還不明白嗎?”

裴矩微微笑道:“不是什麼破壞科舉,那只是藉口,根本原因是河北士族集團,士族本身沒有問題,可一旦形成利益集團,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會容忍了。”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裴矩的一句話使盧倬如夢方醒,張鉉把自己和崔煥調走,就是要拆掉河北士族集團

盧倬心事重重回到家中,剛進府門卻意外得知,他的次子盧慶元來中都了。

盧慶元從去年開始出任涿郡郡丞,原本出任郡丞的原壽光縣令蔣忠改任安樂郡太守,這也算是張鉉的一個私心,將這個重要的職務讓給了自己的妻兄。

盧慶元雖然不是一郡太守,但涿郡是河北人口最多的兩郡之一,作為涿郡郡丞,其官場地位要遠遠超過一般的小郡太守。

盧倬回書房換了身衣服,這時,侍女在門口稟報,“老爺,二公子來了。”

“讓他進來!”

盧倬回到自己桌前坐下,片刻,盧慶元快步走進了房間,跪下行大禮,“孩兒拜見父親!”

盧倬今天心情著實不太好,兒子的到來使他心中稍微感到一絲快慰,不過他也有點奇怪,好好的,兒子來中都做什麼?應該還沒有到述職之時。

“坐下說話!”

盧慶元坐了下來,對父親道:“孩兒來中都是接到吏部牒文,好像孩兒要調進朝廷了。”

盧倬心中一跳,自己很快要調去江都,兒子卻要從地方調入朝廷,這兩者之間有關係嗎?

“要你出任什麼職務?”盧倬追問道。

盧慶元猶豫一下道:“孩兒今天去見了韋尚書,和他閒聊幾句,他問孩兒願不願來禮部任職,但父親是禮部尚書,兒子怎麼能再進禮部,所以孩兒覺得韋尚書只是在開個玩笑。”

盧倬一下子站起身,心中異常激動,就像忽然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他負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這就對了,張鉉並非要打壓盧家,依舊會維護盧家的朝廷的利益,如果自己所料不錯,兒子盧慶元將出任禮部右侍郎一職,再過十年或許就能升為禮部尚書了。

“父親,孩兒一點也不想來朝廷就職!”盧慶元平靜地說道。

“為什麼?”盧倬不解地望著兒子。

“孩兒出任涿郡郡丞才半年,剛剛理順各種關係,正準備開始履行職責,卻又被調回中都,孩兒實在難以接受這個任命。”

盧倬也沉默了,他負手在房間裡緩緩地來回踱步,這時他已慢慢冷靜下來,兒子的想法其實也很有道理,兒子現在還年輕,才三十歲,先在地方上歷練十年,積累足夠的資歷,等四十歲時入朝為官,當幾年侍郎便可直接升為尚書了,五十歲之前便可榮升相國,這才是穩妥的升遷之道。

現在張鉉只不過是為了安撫盧氏家族才讓兒子入朝為官,這樣的升官缺少資歷支撐,也長不了,稍微出錯還容易被貶,還是應該從地方官做起,盧倬又想起了李清明,已經升為兵部侍郎,卻一再要求去地方為官,其實是一個道理。

至於盧氏家族在朝廷中的利益,還有盧楚,一旦他來中都,倒也可以出任禮部侍郎之職。

想到這,盧倬對兒子道:“這件事我可以給齊王說一說,讓你繼續在涿郡為官,明天我就和韋尚書談,讓你先回去,總之,你就安心在地方為官,好好積累名望和經驗。”

“多謝父親,父親的教誨孩兒將銘記於心。”

盧慶元行一禮要走,盧倬又對他道:“還有一事你要牢牢記住,河北士族的任何聚會你都不要參加了。”

盧倬身為河北士子領袖而被貶黜,他痛定思痛,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