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招真是高!”周貴卻輕輕搖頭,眉頭緊鎖,彷彿有千斤重擔壓在心頭:“別誇我了,其實我已經闖下了不小的禍事,只怕也會連累到你。”

“怎麼講?”我急切地追問,想要分擔他心中的重負。

“自從接手這輛馬車,與劉會計的交集便多了起來,尤其是這幾日,我幾乎每日與他相伴。他的一舉一動,我早已瞭然於胸。我們即將面臨的輿論風暴。用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在全大隊傳得沸沸揚揚,我們怕是要迎來一場不小的風波。”周貴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與憂慮,但更多的是對未知挑戰的坦然接受。

車輪疾馳,轉瞬已至一處山坡之前,坡面裸露,黑土如墨,斑駁著歲月與勞作的痕跡,在烈日的照耀下,那些挖掘的印跡彷彿鑲嵌了細碎的金輝。我與周貴默契配合,很快裝了滿滿一車黑土,心懷急切,驅車直奔工地。

不多時,車來到了一個坡底,彼岸便是繁忙的工地,我仰首望向那輪高懸的日頭,心中暗自慶幸,此番歸途未負光陰,但願能彌補些許逝去的工時,讓工程的脈搏更加穩健有力。

然而,周貴卻將車停了下來,輕輕卻堅定地對我說:“兄弟,去你該去的地方吧。免得見了劉會計,又是一番風波。”我沉吟片刻,心中五味雜陳,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建議中蘊含著智慧與體諒。非是畏懼那可能的責備,而是深知自身過錯,領導的教誨自是應受之無愧,即便言辭犀利,亦是我成長的磨礪。

更重要的是,我深知,在這片工地上,我的力量或許微不足道,卸車之事,自有能幹的工友們迅速解決,無需我添亂。而我,作為一名獸醫,更應將心迴歸本職,守護那些無言的生命,方不負“醫者仁心”之名。

於是,我毅然下車,目光堅定,向周貴笑道:“就此別過,劉會計的責難,我雖不能代你受之,但大隊的任何處分,我自會一力承擔。作為組長,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擔當。你且安心工作,真正的男兒,既要能肩扛重任,亦要懂得適時放手,拿得起是勇氣,放得下才是胸襟。”言罷,我轉身離去,心中已是一片坦蕩與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