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我毫不猶豫地大大喝了一口,酒香醇厚,暖意直抵心間。巴音大叔見狀,也舉起碗,仰頭“咕嚕”一聲,那份豪爽與豁達,讓人不禁心生敬佩。

酒過三巡,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王鑫身上。“昨天,那小子回城了。”巴音大叔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惋惜,“說是回去看看那個受傷的小馬倌鄭。”我聞言,手中的碗微微一頓,心中不禁泛起漣漪。產牛犢的關鍵時刻,王鑫的選擇讓人不解,但轉念一想,血濃於水,那份親情的力量,或許正是他此刻歸心似箭的緣由。

我輕抿一口酒,試圖掩飾內心的波動,卻還是被巴音大叔洞察。“王,啊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後生。”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理解與寬慰,“出門在外久了,自然會想家,想親人。你也想吧。”大叔的眼神彷彿能穿透人心,直抵靈魂深處。

我輕輕搖頭,嘴上說著“不想”,心中卻五味雜陳。每當夜深人靜,草原的寧靜反而讓思念如潮水般洶湧。奶奶的慈愛、媽媽的辛勞、爸爸的病痛、弟弟妹妹的嬉鬧……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迴圈播放,那份對家的眷戀,如同草原上最堅韌的根,深深扎進心底。鄭順的傷勢也讓我牽掛不已,儘管我們並非血脈相連,但那份深厚的情誼,早已超越了血緣的界限。

我深知,自己肩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與使命,但在這片給予我無限溫暖與力量的草原上,我也只能將這份思念深深藏在心裡,並讓它化作前行的動力。每一次仰望星空,我都彷彿能聽見家人的呼喚,感受到那份跨越千山萬水的骨肉之情。

我輕輕拂去眼角不經意間泛起的溼潤,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對身旁的巴音大叔輕聲說道:“大叔,這幾天我就暫且寄居在您溫暖的家中吧。”巴音大叔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彷彿兩顆鑲嵌在歲月溝壑中的寶石,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他笑道:“我說呢,我這左眼啊,剛才又跳了幾跳,原來是你要住下,好哇,好哇,你來已是我老漢莫大的幸事。能住幾日真是求之不得。”

我站起身,目光中滿是對草原的深情與責任以及對巴音大叔深深的敬意。對大叔說:“大叔,今晚的酒咱們留著,等我從牛群歸來再共飲。現在,我去看看牛群。”

“看什麼看,牛群都健壯得很,沒一頭牛生病的。”大叔的話語裡滿是寵溺與理解,卻難掩那份草原漢子特有的直率與豪邁,“你就安心陪我這老漢喝幾盅吧。”

我搖了搖頭,笑容裡帶著堅定:“我得去看看那些即將臨產的母牛,它們需要我。”說罷,我向兩位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兩位老人眼光中凝聚著感激和讚揚的光澤。我轉身走出那充滿溫馨氣息的蒙古包,跨上我心愛的坐騎高依莫勒,直奔牛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