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記憶,如同一幅細膩的畫卷,緩緩展開。在我和鄭順發放糧食的忙碌中,一個微微駝背的身影悄然走進了我的視線。那是一位慈祥老大娘,她的臉上刻著歲月的痕跡,卻又不失溫暖與可敬。她身邊跟著一個美麗,活潑且可愛的小姑娘,大約五,六歲的模樣,眼中閃爍著好奇與期待。在分糧的人群中穿來穿去。人們尊敬地稱這位老人為“薩仁大媽”。呼喚孩子為;‘莎娜呼亨’。

我從老書記那裡聽說過薩仁大媽的父親曾是這片草原上人人敬仰的‘巴特兒’。在薩仁出嫁那一天,突然來了一夥強盜,幾經搏殺,趕走了強盜。但薩仁阿爸身負重傷,不久便含恨離世。從此,薩仁在那動盪的歲月裡,開始了她的辛酸歲月。在她二十五歲那年,丈夫突然失蹤,從此渺無音信。她獨自撫養著年僅兩歲的女兒,艱難地掙扎在生活的邊緣。好不容易將女兒養大出嫁,卻又遭遇了外孫‘莎娜呼亨’一歲時喪父的厄運。孤女寡母再次回到薩仁大媽身邊,相依為命。而去年,薩仁大媽的姑娘重新改嫁,留下莎娜呼亨與年邁的姥姥相依為命。不管生活多麼艱苦,命運多麼坎坷,薩仁大媽像她的父親一樣從沒倒下,勇敢,堅強,樂觀的生活著。從而又像他的父親一樣,受到了這一帶人們的尊敬,並逐漸成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從哪時起,我心中就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感。我決定有機會一定要去拜訪薩仁大媽,看能向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身上學習到點什麼,看看能否為她們盡一份微薄之力。

當我來到薩仁大媽牧羊的春營盤時,她正和表妹在草原上牧羊。陽光灑在她們身上,映出一幅和諧的畫面。當薩仁大媽和她表妹見到我時,先是一楞,可當薩仁大媽認出我時,笑喜喜地走到我的面前說:“什個騰節老,郝,賽白腦\"。我連忙回應“賽,賽,賽白腦\"。

薩仁大媽回過頭和表妹說了幾句,然後回過頭對我說:“格勒,茶烏\"。(蒙語:回家,喝茶)我慌忙回答:謝謝,等收工時,我們一起回\"。薩仁大媽好象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一個勁地用手指著遠方的蒙古包,我這才明白薩仁大媽不懂漢語,而我現在只有三言兩語的蒙語水平,要想和薩仁大媽用語言交流是很難很難的了,就如同我們打草時和連長他們交流一樣,只能用隨機自創的支體語言進行交流啦。

經過一番努力,薩仁大媽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了薩仁大媽對我的誠意。薩仁大媽邀請我和她們一起牧羊。我們仨人留在了牧羊地,薩仁大媽陪著我在羊群邊緣走了一圈,薩仁大媽誇讚她的羊個個膘肥體壯。我不僅暗暗高興,更為薩仁大媽精心牧羊而欽佩和自豪。

當晚霞來臨之際,我們趕著羊群來到井邊,對於薩仁大媽她們來說,每天的飲羊,是非常吃力的事情,二百多隻羊,少說也得二百多斗子水。每斗子水約重二十斤,從五米深的井底提上來,再一斗子一斗子倒到水槽裡,這是多麼辛苦和費力的事呵,這幾日,我和鄭順飲馬和王鑫飲牛,我已以身領其教,每當,飲馬飲牛時,我們都是愁雲密佈。可想而知,這每天二百多斗子的水,對於兩位老太太而言是多麼艱難的事呵。我搶先走上井臺,拿起水斗子提水飲羊,幾次,薩仁大媽和她表妹看到我累地滿頭大汗,要替換我,我都謝絕了。我心想,即使再累,我僅僅一次而已。這漫長的歲月,仍然會有一百斗子水,一千斗子水,,,在等待這倆位老人。

我看著吃飽喝足了的羊群閒庭信步般的散落在井臺旁邊的草地上。我輕輕地喘了幾口氣,坐在井臺上,興致勃勃地觀賞眼前暮色的草原。不一會兒,薩仁大媽驅趕著羊群走了過來,親切地邀我回家。薩仁大媽的住所,距井臺大約一華里左右。在回家的路上,薩仁大媽親切地與我交談著。雖然我們的語言不通,但我們的心靈卻相通。她用手勢和表情向我講述著她的生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