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力奇站在門前迎接我們。隔壁的房間裡傳出了,雜七雜八,吆五喝六的猜拳喝酒聲。從窗戶口看到幾個東倒西歪的人,不停地向外觀望。看著這幾張像豬肝一樣的臉,我從嗓子裡狠勁吐出了那口讓我一直噁心的痰。

進了得力奇的屋,灶臺上燒著一壺冒著熱氣的茶,炕中央一張精巧的小方桌子上放著一本翻開來扣著的書,喔,《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我不由得有些驚訝,抬頭望著得力奇。前些日來大隊玩兒和得力奇打過照面,說過幾句話,除了趙楓那天的描述外,對他沒有更多的瞭解,現在我不由得刮目相看。

“組長,有事嗎?”。得力奇迎著我的目光,笑嘻嘻地問我,“沒事,謝謝你,大冷的天,告訴我們來分紅”。

“嗨,這有什麼,我就是幹這個的。順便告訴你,剛才隊長走時,讓我轉告你們,後天一早,沙木楞帶著駝隊,送你們回家”。說罷,得力奇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哇,我大吃一驚,原來是這樣。四百里路,這麼大的雪,這麼冷的天,天啊,騎著駱駝回家?從連長家到我們知青的家才三十里,就讓我搖晃了一個上午。我用懷疑的眼光緊緊地盯著得力奇。得力奇說,‘這是老書記特意安排的’。老書記還說,‘你們願意騎著駱駝回的就回,不願意騎著回的就再等等看,回不去就在這裡和我們過年’。

“老書記回來啦?”我急著問,

“回來了”。

“現在哪裡?”

“老書記在極力蒙老陳家 今天一早,老保管帶三峰駱駝,馱著滿滿的糧食走了,他們說好要去看望隊裡的孤寡老人。老書記還託人給你們捎了點東西,早晨忘了給你們帶過去,一會兒,你們拿走吧”特木勒說罷,彎腰從立在地上的一個小櫃子拿出一個黑亮黑亮的皮口袋,順手放在櫃頂上。接著說,

“組長哥哥,你敢騎著駱駝回嗎?”本來在回家的事上我還猶豫,看著他那試探我膽量的口吻和眼神,我立刻回答,“有什麼不敢”。

“我想跟你們一起走,”

我吃了一驚,脫口說,“你”?

“是,我在這裡三年啦,想回城裡看看。”

我看著他既天真又乞求的樣子,不免有點憐惜之感。順口說,

“好,我同意”。得力奇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我問;

“隊裡知道你要回城嗎”?

“昨晚我和隊長請假,隊長同意啦,說我正好當‘翻譯’,可他還說,

“城裡的人脾氣怪,你再問問他們”。這不,我就求你啦”。

“說什麼呢,都一樣,回家心切,我們一起走”。

告別了得力奇,周貴還是忐忑不安的樣子,揹著老書記贈送的禮物,走在後面一句話不說。兩條狗狗倒是活蹦亂跳,跑前跑後。跟著回來了。

我們回來聚在一起。王鑫掄先問,

“周貴問清了嗎?”周貴搖搖頭。

“去晚了,隊長他們走啦”。我答。

“周貴,你揹回這麼個油漬漬的口袋,裡面裝的是什麼,”趙楓問。周貴把口袋往炕上一放說,“自己看”。

“嗨,怎麼回事,欠你錢了,滿臉舊社會”。趙楓邊說邊解那個口袋。

“看來錢多燙手”。鄭順說。

“我這裡有祖傳神藥專治燙傷,十五塊錢一盒,保證藥到病除,要不要?”趙楓說。

“又不是你偷的,你怕什麼”。南語燕說。

“不是偷的也不行,不能佔國家的便宜”。孫桂花說。

“誰說要佔國家便宜了,天天給人上綱上線”。南語燕嗍著嘴說。

“誰給你上綱上線啦,毛主席教導我們‘要大公無私’”,

“好啦,別吵啦,一會兒再說這個事,先看看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