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距離公社還有多遠?”連長總是以他那不變的溫和笑容回應:“不遠了,就在前方。”大約又走了一個多時辰,當公社的輪廓終於隱約可見時,我幾乎要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正欲揮鞭疾馳,卻見一輛馬車緩緩向我們駛來。連長舉起望遠鏡,凝視片刻後說道:“周貴來了。”

我聞言一驚,心中頓時湧起無數疑問與不安。鄭順究竟怎麼了?為何周貴會獨自一人返回?我夾緊高依莫勒的肚子,高喊一聲,它彷彿心領神會,瞬間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向馬車疾馳而去。轉眼間,我們已來到周貴面前。

我迫不及待地從馬上躍下,急切地詢問鄭順的情況。周貴一見是我和連長,淚水瞬間湧上眼眶,他如同孩子般一頭扎進我的懷裡,放聲大哭。這哭聲,如同晴天霹靂,將我心中的焦慮如同火上澆油,瞬間猛烈燃燒。我緊緊抱住他,試圖從他那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拼湊出鄭順的近況。

“他……他……被汽車拉走了……”周貴哽咽著說道。我心中一緊,急忙追問:“拉走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周貴努力平復情緒,繼續說道:“這裡治不了,得進城去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追問道:“那他的生命呢?有沒有危險?”周貴再次泣不成聲:“大夫說,生命眼下不會有事,只是那條腿……”

“只是那條腿怎麼了?”我幾乎要吼出來,內心的恐懼與擔憂如同洪水般洶湧而至。周貴顫抖著說道:“恐怕……廢了。”聽罷此言,我象洩了氣的皮球,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那一刻,我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心中五味雜陳,眼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湧出了淚水。

那一刻,心海翻湧,五味雜陳,彷彿世間所有情緒都凝聚於此刻,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朦朧的淚光,悄然滑落。連長,那位堅毅如山的靈魂,緩緩踱步至我身旁,以他那雙溫暖而有力的手,輕輕地將我扶起,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無礙,在這片土地上,與牲口共舞的日子裡,摔落是家常便飯。大多時候,只需靜養月餘,便又能生龍活虎。即便是鄭這次摔得狠了些,我看也是皮外傷居多,城裡的醫術高明,定能讓他無恙。記住,大夫之言,往往未雨綢繆,往壞處設想,咱們聽聽便罷,無需過分掛懷。”連長的話語,如同春風化雨,悄然拂去了我心頭的陰霾,一股莫名的輕鬆與釋然湧上心頭。

“郝,你與周貴先行返回,我尚需前往公社處理些事務。”連長言罷,轉身跨上那匹忠誠的寶馬,背影在夕陽下拉長,漸行漸遠,向著公社的方向馳騁而去。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遺憾,這般急切的長途跋涉,未能親眼見到鄭順的安好,總是心有不甘。那份牽掛如同懸而未決的弦,緊繃而無處安放。然而,現實面前,我只能默默承受這份無奈,強忍淚水,與周貴相視一眼,坐上了歸途的車。高依莫勒的韁繩輕輕系在車後,它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溫順地跟隨著,給予著無聲的陪伴與安慰。在這漫長而又短暫的歸路上,我心中默唸,願連長的話語成真,願鄭順早日康復,一切安好。

在那條蜿蜒而悠長的歸途上,夕陽的餘暉灑滿了曲折的道路,每一粒塵埃似乎都承載著沉甸甸的祈願。我心中默唸,願連長那堅定的話語如同春風化雨,滋潤著每一份不安與期盼,願遠方的鄭順能早日掙脫病痛的枷鎖,重歸那片充滿生機的土地,一切安好,如同初見時那般燦爛。

“大周,鄭順的情況究竟如何了?”隨著車輛緩緩啟動,我內心的焦慮如同被點燃的火焰,急不可耐地躍動在每一個字句之間。周貴的話語,如同這旅途中的一縷冷風,雖輕,卻足以撩動心絃。

“昨日,我正投身於為咱們新家添磚加瓦的忙碌之中,汗水與希望交織在饅頭山北面那半坡之上…”我驚喜交加,打斷了周貴的敘述,興奮地問:“給我們蓋新房啦?\"那份對‘四角落地’的大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