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令行冷哼一聲,但到底還是想到了年少情分,放緩了語氣,“你父親被蘇瓊殺死,你難道不恨?”

“此事緣由已從餘叔口中聽全,對於父親的做法,我兄弟二人表示遵從父親遺願。”木濡沉聲道。

“況且,世家早已腐朽,我木家也只僥倖清醒而已。”

谷令行聞言,也是不禁一嘆,“這話說得好聽,你可知……倘若今日與我會面之事,被那位知道,你木家也是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你當真願意為蘇家做到這種程度?”

木家兄弟正色道“是!”

谷令行見這兩位故人之子,不禁輕笑,“俗話說得好,虎父無犬子。”

“但願你們能像你們父親一樣,依舊在世家那邊蟄伏,卻不沾惡俗。”

“我且問你,追兵多少!”

木濡答:“我兄弟二人率兩千兵打頭陣,後有五千兵力尚在來的路上。”

“其中,是柳少相的心腹領兵,大約一個時辰將至。”

谷令行點頭,說道“你們打算怎麼做?”

兩兄弟忽感有些可恥地笑了笑,遂輕嘆一聲。

木沫說道“這戰事必是要做做樣子的,我們兩千人裡難保沒有他們安插的耳線,如今在這的皆是可信之人。”

“我們會盡力拖延靠近河岸的程序,為各位爭取一定時間。”

“至於後路……我們也想到了。”

木濡輕嘆一聲後,緩緩道“賣兒求安。”

“……?”

而此時此刻早已混入渡河隊伍的木之野,已經見到了那一直在河邊跟沈然下棋的蘇瓊。

那場面可是愜意得很。

無論自己身處何處,身邊是何等喧囂吵鬧,他們倒是與雅士隱者一般風淡雲輕。

這看著就著實有些礙眼。

對面可是有人在喪命誒!

木之野致以鄙夷。

而正在觀棋的蕭逐意微微一愣,瞥了一眼那人群中的顯眼包,打趣道“蘇君清,你是什麼體質?這麼招妖魔鬼怪?”

早就察覺的蘇瓊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煩道“別理他,他就傻子一個。”

謝矜遠遠看了一眼那人,輕嘆道“看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

蕭逐意輕呵一笑,“不然呢?”

“有點眼力見的,都可以看出,這傢伙不小心露出來的錦繡衣角。”

“更何況,那傢伙的視線也太強烈了。”

話落,他對那虎視眈眈的仇視視線有些汗顏。

沈然見蘇瓊一副壓根不想聊他的樣子,無奈輕嘆道“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壓根不想聊他。”

“你就這麼討厭他?”

蘇瓊冷漠且真摯道“我厭蠢。”

沈然嘴角微抽,對於這個過於真誠的直白回答,有些無語 ,但還是出於君子修養,他還是輕咳一聲,委婉道“木小公子只是孩子心性多了些許,並非真的蠢。”

“呵,確實,若他是真的蠢,就不會在世家活那麼久。”

“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除了自家人的話會百分百地相信,其他人的話不僅不會聽,還會抱以最大的惡意歪曲事實。”

少年的語氣平淡懶散,但仔細一聽,還是可以聽出一絲壓抑的怒意。

沈然見此,也再也不打算為木之野做出任何委婉的說法了。

因為……自己也是木之野這般行徑的受害者。

沈然輕嘆一聲,默默落下一子。

蕭逐意展扇掩笑,桃目微眯,笑道“你們這兩個人這樣心照不宣,可不好吧……”

蘇瓊無語,“你就是想知道我們的窘迫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