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圍得水洩不通,宛若菜市場一般。

孟府內。

孟端月神色複雜地看著面前的硃紅大門。

門外的百姓聲音不斷傳入耳中。

她明白,百姓都在等一個答案。

或使他們激憤,或是他們失望……

但……

她還是挺猶豫的。

說句實話,其實她可以篤定自己的身份不是孟家小女。

因為自己母親的身份特殊,孟家有個女兒,這件事早就被自己的父親視為恥辱,隱藏了多年,此事也就折辱自己多年的“家人”和送生活用品的孟伍臣知情。

其餘人,誰也不知情。

現在,自己家人早就去死了,孟伍臣那個忠僕也沒有任何理由背叛我。

沒有必要……透露自己的身份。

她深呼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孟端月出現在眾人面前,神色平靜,雙手放至身前,已然一副大家閨秀的端莊大氣樣,舉止間隱隱帶有上位者的威嚴。

隨著那門扉逐漸關起的吱呀聲響起,眾人不禁噤聲。

樓上的蕭逐意見此,不禁輕笑,“嗯,好戲開場了。”

話落。

那隱藏在百姓中的貪狼上將“關宣”微微勾唇,按著計劃那樣,藉機造勢。

“孟姑娘,孟姑娘!你告訴我們,你是不是那狗賊的女兒!!是不是啊!”

那聲音略帶撕裂,急迫又期許地希望孟端月否認這個身份。

那百姓更是,一聞聲便紛紛回神叫囔,彷彿也是不願相信一樣,迫切地希望她否認這事。

孟端月內心猶豫,但面上不顯,她依舊保持著冷靜從容的貴女樣,淡淡地掃視眾人一眼,輕啟唇。

“各位,我孟端月有勇氣出現在眾人面前,自是會給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

“但在此之前,我先向各位解惑。”

眾人停止喧鬧,靜靜看著她,眼神複雜,信任與不信任不斷交織著。

這些,孟端月都看得清。

不被人信任這件事,多少讓她心堵。

但她還是迅速調整了心緒,正色道:“相信各位也是明白人,也是清楚蘇將軍離開的這十日很少見到蘇將軍的親臣在城中奔波。”

眾人神色各異,有些疑惑,有些瞭然,有些似才發現一般驚訝。

但孟端月的聲音仍在繼續。

“我也實不相瞞,蘇將軍離開前,我與其做了交易,讓我當了這弧城的幹事,包攬城中大小事務,其親臣不得干涉。”

此話一落,當即有人就暴怒了。

“你是女子!女子怎麼能當官!那是男人的事!!”

“對啊,對啊!那是男人的事!一介婦人只會心軟!怎能成就一番作為!!”

“我說為什麼我這生活沒變好!根本就是你這個女人把弧城搞得烏煙瘴氣!!”

“定是你這女人出賣了身體,勾引了男人!才會讓蘇將軍這樣色令君昏!”

在喧鬧人群中的關宣異常沉默,身為一個在幼時差點被自己父母賣入青樓的女子,她早已看透世俗對男子的寬容大度。

允許男子三妻四妾,允許男子在外光明正大地逛花巷,允許男子建功立業,封侯拜相。

男子做任何事都可以坦坦蕩蕩,不受任何非議,唯獨女子出門需遮面,在府聽男子。

女子像男子的附庸。

男子像女子的天地。

而行軍多年的關宣早已在年輕時的南征北戰中,看慣了那些男子的表面崇敬,也聽慣了那些男子的背地淫思。

一面畏懼,一面貶低。

她也曾心軟,救過那些被夫君折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