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時隔多年,我還會聽到這首歌。”

蕭逐意微微挑眉,“怎說?”

“少君賜酒領將鼓,御光響卒,神策歌賦,貪狼舞器,這是神威建立以來第三次搞這樣的形式。”謝矜回道,“這是我聽師父講的。”

“按原本的,應該還有九幽奏樂。”

沈然聽言,笑道“梓微說得不錯,這第一次是神威基本完全後,就因為無聊攀比的玩笑話誕生的,據說這首歌都是開國那代人合夥撰寫的,後來漸漸成為了一種特殊的慶祝。”

“第二次,是商祖登基慶祝,再後來就因為種種原因,沒再舉辦。”

“若說具體原因,這形式最初也是為了博得友人一笑,可物是人非,蘇祖也不在意了。”

“這第三次,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

蕭逐意笑了,“真要說起來,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謝矜看著那臺上揮動鼓槌、大汗淋漓的朗笑少年,眼中閃過柔意,輕笑道“是啊……”

“三生有幸。”

……

而此時此刻的昏暗山坡上,有兩道身影佇立在那。

少年眼神複雜地眺望那處明亮喧囂,輕咬著唇,卻只是落寞一笑,向身後的人輕語道“成叔,那邊……真的好熱鬧啊。”

成河只是默默瞥向遠處一眼,將注意力集中在少年的臉龐。

他沒有接話,只是暗歎一聲,“走了,趙景,時候到了。”

少年眸色微沉,強顏歡笑道“好……成叔。”

他們走進了密林。

密林四周一片黑暗,惟有一道月光願意眷顧。

趙景站在月光下,張開了雙手,似想要接住月光一樣。

成河站在一旁,默默注視著少年一切的舉動。

趙景的眼睛下意識地睜大,仰頭看向頭頂的皎月,輕笑一聲,似在回憶一般停滯了半晌。

他低了頭,心裡也就做足了準備,轉頭看向成河,沉聲道“成將軍,來吧。”

話落,他跪了下來,低了頭,露出自己的脖頸。

腳步聲漸漸襲來,直到那雙熟悉的鞋靴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他到底還是不敢面對地閉緊了眼。

但意料之中的寒鋒並未落下,首先落下的,是成河的一句話。

“少主說,臨生死而不懼,擔大任而勇承,這是一位御光人該有的品質。”

“趙景,你是御光的人,也是御光的叛徒。”

“你該以御光為榮,也該以自己為恥。”

“最後,少主再讓我送你一句話。”

“御光的名聲,你毀了,也拾回了。”

“你……不是什麼都沒有。”

趙景微微一愣,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流了淚。

啊……

原來,他不是一個人啊……

“謝謝。”

成河退後一步,閉了眼,拔起了銀劍,砍了下去。

那顆曾經鮮活無比的頭顱滾落在自己的腳邊,耳邊再一次傳來那遙遠的聲音。

“成叔,爹孃都走了,我又孤單一人了……”

“我按成叔的話,去見了谷將軍的小公子,那小公子人好,一點也不排擠我,不像那些世家子弟!”

“成叔!我好開心啊!谷問尋他答應我,以後我們倆當了大將軍,就像成叔和谷叔那樣,當一輩子的好戰友!這樣我就不孤單了!”

“成叔……”

“謝謝。”

男人咬著唇,面對著那月光下的無頭屍體,跪了下來,痛哭流涕。

他心中一片悲哀,也有撒謊的愧疚。

因為……

最後的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