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段身子猶自在汩汩冒血,前半段身子卻無影無蹤。

八成是遁地而逃。

我心中暗想,抬頭叮囑那少年道:“這附近有座寺廟,你去那裡找幾個和尚帶著法器和香灰過來。”

“好。”他急急地答應道,臉色也有些蒼白,轉身飛快就走。

看來他果然還是被嚇到了,雖然剛才還在不住逞強。

我微微一笑,開始屏息靜氣,尋找起周圍微弱的氣息。

那妖怪屍首上的血仍舊在汩汩不停地往外流,它底下的泥土,彷彿嬰兒們張開一張張小嘴,貪婪地吸收著。

這裡,恐怕不出多久,又會產生新的妖怪吧。

妖怪是生生不息的,

我又是一笑,抬起眼睛,向周圍仔細看了一看,那些妖氣正在漸漸變得透明。

這時我卻發現了血滴。

一滴一滴,長長地延伸在那少年走過的路上。

那些血滴尚未乾涸,溫溫熱熱。

但我分明記得那少年並未受傷。

那這血又是從何處而來?

一滴冷汗從我額角涔涔而落。

我太大意了。

那少年,若不是施了掉包計的妖怪,恐怕就是被妖怪附上了身!

(七)

我當機立斷,循著那血跡迅速追去。

那血跡卻是直直通向寺廟,一進門便消失不見。

寺廟內一片靜寂,僧人們輕微的呼吸悠長而均勻,偶爾一片枯黃的樹葉慢慢地打著旋兒落下來,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咯吱”一聲,葉片碎出幾道裂痕。

四更了,天空是極深極深的藍,地上的泥土潤潤的,若有若無的水氣緩緩上升,漸漸地,形成了一片薄薄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