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知道皇后如今勢微只是一時,只有防患於未然,方是長久之計。

初瑾方才隱約就猜到了幾分,如今惶恐道:「臣妾自是願意棄暗投明,只是臣妾是內宅女子,就算有訊息……只怕也無法送到太后娘娘跟前來的。」

「太后娘娘聰穎,想必也知道臣妾如今在富察家的處境,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臣妾,但凡露出點端倪來,就會被人抓住把柄的。」

太后笑了笑道:「無妨,以後你若是有什麼訊息,只管告訴涓兒一聲就是了。」

涓兒?

竟是她?

初瑾心中驚愕,涓兒雖不如鶴兒在她跟前得力,卻也是她身邊的大丫鬟,也難怪涓兒知道她與傅恆尚未圓房。

不過,要知道涓兒可是皇后賞下來的人。

初瑾對上太后那雙含笑的眸子,心裡更是發寒,太后這是擺明瞭在她跟前安插眼線,若是不說還好,說出來之後,她不僅不敢動涓兒分毫,甚至以後還得好好對涓兒。

畢竟,以後她是幫太后盯著富察一族的眼睛,涓兒是幫太后盯著她的眼睛。

初瑾輕聲應是。

又寒暄了幾句,太后該說的也說了,則差人送初瑾前去長春宮。

一入長春宮的門,初瑾就覺得渾身上下鬆快了些,可見皇后之後,心情卻是更糟糕。

皇后依舊在臥床養病,甚至將主持六宮的權力也交了出去,沒有兒子,沒有權力,在旁人看來,她這個皇后當的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皇后又瘦了一圈,叫茉莉端剛出鍋的點心給初瑾瞧瞧:「……你倒是比原先長好了些,富察府的日子也沒那麼難熬對吧?不說別的,額涅與春和都是極好的,既娶你進門,斷不會眼睜睜見你受委屈。」

說著,她猛地咳嗽幾聲才道:「對了,方才太后娘娘那邊還好吧?沒為難你吧?她若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你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不必放在心上的……」

這話沒說完,她又是猛一陣咳嗽。

初瑾連忙與茉莉一起上前替她順氣兒:「這都春日了,皇后娘娘怎麼還咳的這般厲害?」

皇后依舊在咳嗽,茉莉卻已紅著眼眶搶白道:「皇后娘娘日日都不肯吃藥,這病怎麼好得了?」

皇后掃了她一眼,雖在咳嗽,說不出話來,可眼神裡大有一副嫌她多話之意。

茉莉卻是跪地道:「就算是皇后娘娘今日奴婢,罵奴婢,奴婢也要說,平日裡高貴妃娘娘騎在皇后娘娘頭上,這也就罷了,可您也得愛惜自己的身子才是,您就算不為自己想一想,也得為和敬公主想一想才是。」

「您這般不肯吃藥,您的病到了哪天才能好?奴婢是宮女,人微言輕,只能求九福晉好好勸勸您,您若是不聽,奴婢待會兒還要把這件事告訴九爺!」

「咳咳……」皇后指著茉莉,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你,你……初瑾難得進宮一趟,你這是做什麼嗎!」

初瑾忙衝著茉莉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先下去。

接著,她又忙著給皇后順氣兒,餵茶,待皇后咳嗽止住了,這才勸道:「皇后娘娘別生氣,茉莉也是為了您身子著想,您放心,這事兒我肯定不會告訴額涅的。」

其實連她都看得出來皇后沒有求生的意向,兒子沒了,皇后的心也死了。

至於和敬公主,皇后心裡也想的清楚,這是皇上最喜歡的女兒,若自己沒了,皇上難道還會委屈了和敬?

初瑾想了又想,卻將方才太后與她說的話道了出來,當然,她自然是省去了她尚未與傅恆圓房一事,而後又斟酌道:「……富察一族能有如今的榮耀,全憑咱們家出了位皇后娘娘。」

「我知道,您不怕死,可是您想過沒有,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