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離開。”

然後,他暈倒了。

獄奴看到顧幽不動了,第一次偷偷拉了他的手。兩個人的溫度互動著,沒有語言,卻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在思維裡流轉。那個時候,獄奴差點為了那一句“我不要你離開”感動得在地牢裡放聲大哭。

可是,如今的顧幽,他的掌心已經沒有了溫度。拉著他的手,不再能聽到來自他心底的聲音,那些柔弱的話語。獄奴想把所有的溫暖凝聚在顧幽的掌心,可是很快,就消失了。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凍僵了。

獄奴緊緊握著顧幽的手,眼淚滴入微微蜷縮的掌心,閃爍著晶瑩的光斑。淚水延著顧幽掌心的紋路散開,消失,或是,沉入了顧幽的世界。

“顧幽,你能感覺到嗎?”

你能感覺到。

“顧幽,我不要你離開。”

你不會離開。是嗎?

雖然眼前的顧幽不能說話,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可是,獄奴能感覺到他。能感覺到,來自遙遠地方的那一絲渺茫的溫存。

幾天前,她到了瞻神城。一路都是問過來的,每遇見一個人,獄奴都會向他們詢問:“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年輕的男子。他有滿頭銀白色的頭髮,還有一對白色的眼睛……”

一次又一次,答案都是夾帶著不耐煩的“不知道”。

一次,又一次。希望被磨損,卻不曾被湮滅。獄奴相信,顧幽說過他們還會重逢,就一定會的,一定。

依然是不停的打聽,她每天幾乎要問上幾千次,卻沒有絲毫厭倦。每問一次,都帶著迫切的希望去問。

“不知道。”

“對不起,沒見過。”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我很忙,讓開。”

每天夜晚,躺在旅店的床上,望著模糊的天花板,那些破碎的語句就一一浮現。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看到過顧幽,他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像是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淚水從側臉落下,粘溼了髮絲。

最終,被疲勞壓制,帶著憂傷,入了夢。

夢裡,依然是那張熟悉的臉,近在咫尺。獄奴伸出手,想去觸碰那張思念的臉龐。可是,在指尖剛碰到那張臉的時候,臉上蕩起了漣漪,整張臉都被扭曲。獄奴嚇得抽回了手,眼淚滑落。

她安靜地,想等待那張臉慢慢平靜。

這時候,他聽到了顧幽的聲音,憂傷,而又痛苦。

“獄奴……我好想你……”

“獄奴,我不要你離開。”

獄奴似乎聽到,顧幽眼淚滑落的聲音。她大聲說:“顧幽……顧幽……你在哪裡?告訴我,你到底去了哪裡啊?顧幽……我想你……”

空氣裡的漣漪漸漸平息,可是,顧幽的臉卻不在了,而是幻化成了一片方形的光面。光面的顏色老去,變得昏黃。一條條彎曲的線,在光面上延伸。

這個,不是海諾平原的地圖嗎?獄奴有些吃驚。

越來越清晰,沒錯,是教會發布的海諾平原地圖。望神城,瞻神城,無禁河,還有最北邊的葬龍山谷,死亡之湖。

“顧幽,你想告訴我什麼?”獄奴輕聲問,“你想告訴我你在哪裡嗎?”

周圍的環境突然旋轉起來,接著被無聲扭曲。床不在了,床頭的桌子不在了,牆也不在了,所有的一切,化成了各種顏色的光斑。只剩下獄奴的身體,和那幅懸在空氣裡的地圖,依然清晰。

所有的色彩斑點開始沒有規律地移動,變幻。

耳邊突兀地出現了水聲,樹葉被風撩動的沙沙聲。所有的斑點突然間重新組合,一個全新的世界出現在獄奴眼前。

獄奴不斷轉身,看著這個陌生的環境,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