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所有野可兒的恥辱,請主上下令,讓我們去決死一戰吧,我們要用鮮血來洗刷這恥辱,維護主上與少主的榮光!”

李光岑點點頭,欣然道:“俟斤,你們的勇武當然不減當年,你們永遠都是老夫麾下最勇猛的野可兒。可是,老夫這身子骨兒不成啦,我的族人、我的基業,已經全都託付給了我的義子楊浩。你們服從他,就是服從老夫。本來,浩兒是不想與夏州衝突的,至少現在不想。可是,現在人家先動手了,咱們還能坐以待斃不成?”

他抖抖手中的一紙信箋,沉聲說道:“現在,我的義子以飛鷹傳書,要老夫調撥族中所有勇士為之一戰,這一戰若成,至少可保我蘆嶺州三年太平無事,使我族與黨項七氏可以從容地休養生息,積聚力量。老夫思慮良久,覺得我兒這計劃雖然兇險,卻未嘗沒有成功的希望。今日我召你們來,就是要告訴你們……”

他緩緩站起,張開骨節粗大的手掌,狠狠向下一揮,大喝道:“我們戰!”

他身前眾人聽了,一個個臉上都溢位興奮的潮紅,眼中露出嗜血的殺氣,他們退後幾步,單手撫胸,齊刷刷單膝跪地,轟然喝道:“卑下願為主上一戰!願為少主一戰!”

李光岑臉上笑意漸漸消去,露出森然的殺氣,沉聲喝道:“盡起我族所有可堪一戰的男子,三百人為一隊,每一人兩匹馬,歇馬不歇人,星夜兼程,趕往炎帝谷匯合,聽候我兒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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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離氏大頭人蘇喀族長的小帳內,隔著一張小几,兩今年輕人正捧茶而座。坐在左首的那人,大約三十出頭,眉眼清秀,白哲麵皮,頭戴一頂公子巾,頜下三縷微髯,穿一條黃色大提花的紗羅褲兒,外罩一件對領鑲黑邊的直掇長袍,腰繫紫帶,紫帶上還墜著一串玉飾,儼然便是一箇中原計程車子打扮。

在他對面,一身左衽長袍,頭截狼毫小帽,腰間繫著寬寬的牛皮帶子,一副羌人打扮的青年,比他還要小得多,只有二十出頭,眉眼說不上如何英俊,卻很是耐看,有種男子漢的陽剛之氣,但是比起普通羌族遊牧漢子來,眼中又有些聰慧睿智的意味。

這中原士子打扮的人,是橫山羌柯持部的頭人徹裡吉。而那一身羌人打扮的年輕人,卻是蘆嶺州知府楊浩。如果這時有人闖進來,得知兩人的身份,恐怕會對他們的打扮感到非常奇怪。楊浩儘管早聽蘇喀介紹過柯特部的情形,知道他們住在最靠近漢人村鎮的地方,早已放棄了遊牧改從農耕和經商,可是見到徹裡吉的打扮時還是不免大吃一驚。徹裡特除了名字,無論是打扮、樣貌、髮飾、談吐,已完全看不出一點羌人的模樣,這人漢化的也太厲害了些。據說……去年他還參加鄉試考過秀才,雖說沒考上……

徹裡吉翹著二郎腿,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楊浩說話他便笑,楊浩不說話他也笑,完全是一副狡黠而耐心的商人模樣。楊浩開門見山,把秘密會見他的原因說個清楚,他臉上還是一副微笑悠閒的模樣,就像帶了一副假笑的面具。

可是他的心裡卻在急急盤算著:“蘇喀那老頭子竟替楊浩遮掩訊息,還代他邀我前來,看來野離氏已經和蘆州勾搭在一起了。不過……就算加上野離氏,蘆州還是不夠看吶。夏州李氏那是何等雄厚的根基,數百年經營,根深蒂固,無人可以撼動。這銀州城又近在咫尺,我在李光儼的眼皮子底下與蘆州做做生意,換取些好處,銀州方面或許會睜一眼閉一眼,但是要我與蘆州傳訊息、通聯絡,允許他從我族召納士兵,一旦為銀州方面獲悉,難保不來與我為難,此事答應不得啊。

可是,我族人口眾多,專務農耕以及與漢人經商。與蘆嶺州通商,蘆嶺州可免三年賦稅,這可是一筆不菲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