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奈何他不得,仇恨之火在心頭熊熊燃燒,她卻是咬緊了牙根不發一語。

眼見鄧秀兒臉頰蒼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趙德昭既痛恨自己無能為力,又為她的處境感到傷心,躊躇半晌,只能安慰道:“鄧姑娘,令尊的死,本王也感到很傷心,可是在本王這船上,是沒有人能殺害他的,眼下又有他的親筆遺書,想來,鄧知府確是聽聞明日巡案欽使便到,自知難逃罪責,一時想不開才……0唉!人既已死,朝廷也不會多做追究的,待明日見過了巡案御使,本王會將令尊遺體歸還府上,好生安葬號吧。鄧姑娘,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

趙德昭自覺這番安慰的話蒼白無力,說到一半就轉過了頭去,鄧秀兒看在眼中,卻道是連魏王也嫌棄了她,不欲沾惹她這不祥的人家,她慘笑一聲,只向趙德昭盈盈一拜,連父親的屍首也不多看一眼,便趨身退了出去。

走到甲板上,陽光滿天,燦爛無比。鄧秀兒只一榫頭,就覺頭昏眼花,眼前金星亂冒,幾乎一跤跌倒在甲板上,她急急扶住船舷,牙關緊咬,唇瓣都已咬得沁出血來,陽光下,秀美的臉龐蒼白如紙,只有唇上一抹嫣紅,叫人看著怵目驚心。

鄧府裡,一片愁雲慘霧,僅剩無幾的忠心下人們也都遠遠迪了開去,猶如一群驚弓之鳥,躲在遠處竊竊私語,不敢靠近過來。

因為家財盡皆變賣一空,房中已是空空蕩蕩,就像遭了賊人洗劫一般,劉夫人母女就坐在空蕩蕩的房中相擁哭泣,已是哭得腸斷淚乾。

“娘,我不相信爹爹是自盡的,這些事根本就不是爹爹指使的,爹爹為什麼要認菲?如果沒有這封遺書,他們說爹爹是羞憤於家人侍造的這些孽,不願罷官受審,再受凌辱,女兒或許會相信。可是如今如今有了這封遺書,女兒反而絕不相信爹爹是自盡而死的,他……一定是被人害了,一定是!”

對面,劉夫人痴痴呆呆地坐在那兒,蓬頭垢面,兩眼紅腫如桃,對女兒的話不接一語。

鄧秀兒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兩眼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瘋狂中帶著可怕的冷靜,恨聲道:“牆倒眾人推,鼓破眾人擂,沒有人想為爹爹申冤。在船上,女兒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問,女兒看得出來,那些人都不想幫我,想不想讓真相大白。

爹爹死的冤,就算他是自盡,也一定是被人活生生逼死的。逼死他的人說不定就是利用我們母女相要挾,女兒怎忍讓爹爹最後一番心血也付諸流水?明天,他們接迎了巡案欽使,就會將爹爹的遺體發還咱家,女兒要披麻帶孝為父送終,好生安置了母親的去處,然後就去找他博報仇,鄧家沒有男兒,女兒一樣可以盡孝!”

劉夫人身子一震,神情不安地喃喃自語:“官人明天就回來了……明天就回來了麼?”

兩抹病態的潮紅自鄧秀兒頰上緩緩升起,自有一種妖豔的美麗:“咱們鄧家,除了我們母女,只有小姑一人了。小姑自幼出家,是華山無夢真人的高徒,如今是華山出雲觀的觀主。劉家那些無良的親戚全都指望不上,女兒想安排可靠的家僕護送孃親去華山投靠姑姑,娘,你說好麼?”

“官人明天就要回來了麼?”劉夫人痴痴呆呆地說著,還是不接鄧秀兒的話,因為劉家的人害得丈夫身陷囫圇,劉夫人對自己痛恨不已,早已心力憔悴,再聽丈夫已死,整個人都已崩潰,神志都已有些不清楚了。

鄧秀兒用低低的、清晰的聲音道:“女兒是一介弱女子,沒有證據指認兇手,可是女兒如今也不需要證據來指認兇手了,兇手不會是旁人,必是楊浩程羽、程德玄這班晉王的爪牙,而楊浩,十有八九就是逼死爹爹的第一元兇,女兒一定要殺了他!他們能不需證據逼死爹爹,我就能不需證據而殺了他們,殺掉一個就是替爹爹抵命,殺掉兩個,算是女兒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