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在辛德瑞拉聽來、簡直就像是發生在耳畔一樣——但對於整個會場、甚至只是她身邊的人來說,卻根本就不算什麼。

因為就在剛才,臺上那位拉小提琴的女孩因為手誤,而拉出了一個慘絕人寰的高音。

——正好掩蓋了手袋合起時的聲音。

那個女孩像是明白自己的失誤造成了什麼樣的效果一樣,露出了懊惱的神色,但是她手中的動作卻沒有一瞬間的停止;而其他人也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依然將這首早就支離破碎的合奏繼續了下去。

就好像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一樣。

而這樣的事故(辛德瑞拉想這足以稱之為事故了)雖然這沒有讓她們的技巧有所提升,倒是所有人都練出了處亂不驚的本事,也算是別有收穫。

這場支離破碎的合奏之後並沒有再出現過類似的失誤,可就算是沒有,這支合奏也並沒有什麼好轉地就這麼結束了。

雷鳴般的掌聲在最後一個音還沒結束時就響起、然後迅速地結束,和先前第一首合奏時截然不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辛德瑞拉想這樣的情況還會發生在之後幾乎每一支演奏上,直到最後的合奏。

(塔娜姐姐說的難熬或許並不誇張。)

看著合奏過後,舞臺上只留下一人的小提琴獨奏,辛德瑞拉聽著那女孩的演奏、開始將自己的大腦放空。

比如研究起了那個女孩的禮服、看看那鵝黃||色能夠讓自己聯想到什麼;又或者觀察起了那女孩身後的牆壁上的桌布,開始研究起了那桌布上的花紋究竟是什麼。

(……短尾貓、折耳貓、短毛貓、布偶貓……)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當辛德瑞拉已經開始在心中默唸起了她所知道的貓咪的種類時,伴隨著不知道是第幾次響起的掌聲,客廳內又再度恢復了光明。

驟然亮起的燈光讓一直到剛才都在走神的辛德瑞拉覺得有些不適,她微微地眯起了雙眼,甚至伸手擋在了眼前,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現在的亮度。

“這是……怎麼了?”

塔娜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在辛德瑞拉將手放下的同時想起,她皺的臉幾乎就皺成了一團,似乎是同樣沒有適應這突然亮起的環境;而她的聲音中,則是帶著濃重的睡意,似乎如果沒有這光線的話,她還可以再睡上一會兒。

“現在是休息時間。”

代替假寐的安提和走神的辛德瑞拉回答的,是瑞貝卡。

她的語氣平靜非常的平靜,平靜得就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似乎並不知道三個女兒以各自的方式逃避了方才的演出一樣。

“誒?媽媽你說什麼了?”

但是塔娜並沒有立刻得到自己的母親那維持在正常音量的回答,她眨著眼,大聲地詢問道。所幸現在因為演奏結束、恢復到了社交時間(在辛德瑞拉眼中,這的確是社交時間)周圍的人都在進行交談,所以塔娜的行為才沒有引來其他人的注目。

辛德瑞拉愣了下,就連安提也有些怔忡,最後她們兩人同時恍悟地朝塔娜看去——

“笨蛋塔娜!你忘記把耳塞取出來了!”

在燈光亮起時就把耳塞取下的安提握緊了自己的右手,然後用左手取下了塔娜塞在右耳裡的棉花,然後衝著她的耳朵叫道——卻是小心翼翼地控制在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程度上。

只是就算安提控制了音量,但塔娜還是被安提吼得有些耳鳴,她不滿地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姐姐,正準備反擊時,卻注意到了對面瑞貝卡的目光。

“媽媽……”她瞪了一眼同樣注意到瑞貝卡的存在的安提,然後對著瑞貝卡委屈地開口,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這一次,在嫁給古滕堡侯爵後就格外重視女兒們的教育問題的瑞貝卡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