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數日,青陽醫館按約定與官府達成協議,派人輪流攜帶藥材前往城外粥棚坐診。

聞人蘅萱與幽兒也多次親自前往,檢視病患情況,登記輕重緩急並盡力施救;

幽兒有時見某些中毒或傷口感染嚴重者,便出手“以毒攻毒”,或以針刺配合解毒草藥,頗見奇效。

一時間,流民之中開始傳有“青陽醫館義診”,不少人心懷感激,也算稍穩住了部分人心。

然而,湧入城外的流民太多,青陽醫館再投入大量人力與藥材,也只是杯水車薪。

風寒、肺疾、舊創發作者遍地皆是,危重病患由於營養不良、保暖不足,接連倒下。

官府出於防範,仍不允許大量流民進城。外頭粥棚雖晝夜施粥,卻糧有限,一鍋粥要分幾十上百人。

巽然時常深夜結束巡查後,眼中浮現城外的淒涼場景;在他眼裡,城市與郊外宛如兩個世界:

城內酒樓通明、歌舞不息;

城外寒風刺骨、哀嚎不絕。

每每回到商會或衙署,慕靈珊與慕清柔見他愁容滿面,都勸他勿太自責。

小洛卻會揶揄:“哥啊,你成天板著臉,會把美人都嚇跑的哦~”

巽然只能苦笑:“…這事不能不管,但我也確實力有不逮。”

每當巽然來醫館詢問流民救治進度,幽兒常半眯眼道:“(???) 看樣子你官威不小嘛,怎麼,還缺我去出手相助?或者乾脆跟我合夥開個‘流民醫舍’?”

巽然苦笑:“你就別再拿我開玩笑,我真是看著他們死去心裡難受……”幽兒則懶懶擺手:“(;¬_¬) 我倒希望你多笑笑,省得老闆著臉。”

有時,聞人蘅萱在商會或粥棚與巽然碰面,溫柔提醒:“( ^_^ ) 別太自責,你已經救下許多人。流民的問題是國力所繫,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

冬日的夕陽尚未褪盡光芒,青陽醫館前廳中透著一股暖融融的藥香。門外街巷的喧鬧聲顯得有些鬆散,來往行人也不如白天那般密集。此刻,聞人蘅萱正站在藥櫃旁,低頭清點著整整齊齊的小抽屜,偶爾將幾包藥草分類放回木格子裡。

一盞不算明亮的油燈立在桌面,跳躍的燭焰映出聞人蘅萱專注的側臉;

身後的椅子上,幽兒半躺著撐頭打哈欠,“( ̄△ ̄;)…真是個無聊的下午啊。”

幽兒對著賬本和藥材記錄提不起興致,不耐地翻兩下,嘟囔道:“姐,你就不覺得煩嘛?(?_? ) 整理這些又費腦子又沒意思。”

聞人蘅萱笑笑:“(^_^) 我可不覺得無聊,行醫必須心細。”

就在兩姐妹各忙各的時刻,醫館門“哐”地被推開,捲進一股寒風。只見一個神色緊張、滿頭大汗的中年男子衝進來,腳步慌亂,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他抱拳彎腰,聲音裡帶著焦慮:“兩位女俠,救命啊!我家在城外流民營裡,我媳婦面色青黑,疑似中毒,腹中懷有胎兒,命在旦夕!”

說罷,他氣喘吁吁,額上汗珠連連滾落,似乎一路奔波而來。

聞人蘅萱停下手中動作,與幽兒對視一眼,心頭皆是一驚:“流民?中毒?為何會這樣?”

幽兒本來昏昏欲睡的神色瞬間一掃而空,眼底亮起興奮光:“(`?w?′) 中毒啊!正好,我最擅長解毒,可帶我去看看?”

聞人蘅萱放下藥袋,蹙眉上前問那男子:“可知道她何時中毒?有沒有別的症狀?”

男子支支吾吾,言語閃爍:“我……不清楚,她一開始只是頭暈乏力,後來臉色發青……我猜是中毒吧……”

蘅萱皺眉:“你確定只是中毒?為何會在流民營?此前有沒有來過別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