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滿心的恐懼和驚慌,劉明然腳步踉蹌地一路小跑著,終於來到了一個極為僻靜的所在。這裡乃是街道的盡頭,一條狹窄而幽暗的小巷深處,地理位置異常隱蔽,如果不是特意尋找,恐怕很難有人能察覺到這個角落居然還隱藏著一家棺材鋪。

要知道,這家棺材鋪所做的生意可是跟逝去之人打交道,因此,它在白日裡通常都是大門緊閉,鮮少有人光顧。只有當夜幕降臨之後,門口那盞紅燈籠才會緩緩亮起,散發著微弱而詭異的光芒。

然而,這光線卻並非一直穩定明亮,而是時而閃爍,時而黯淡,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一般。再加上那略顯陳舊破敗的門頭和屋體,在清冷月色的映照之下,更是勾勒出一幅陰森恐怖至極的畫面。如此場景,即便是那些膽量稍大些的人見了,恐怕也會不由得心生寒意,更別說膽小小之人了,光是看上一眼,便已覺得心跳加速、毛骨悚然。

然而,劉明然彷彿對此毫無所覺。想當年,他跟隨義父闖蕩江湖,走南闖北押送鏢物,歷經無數艱險。無論是陰森恐怖的破廟,還是白骨累累的荒墳,都已成為他眼中再平常不過的景象。那些外在的表象,並不能讓他心生懼意,因為他早已見識過太多世間的詭異和險惡。

真正令他感到惶恐不安的,恰恰是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那種莫名的不安,如影隨形地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儘管他極力想要擺脫,但卻始終無法做到。

就在這時,劉明然毫不猶豫地抬起手,重重地敲響了眼前這家破舊棺材鋪的大門。那急促而響亮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沒過多久,只聽得“吱呀”一聲響,店家迅速前來應門。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身材魁矮胖、相貌粗獷的中年男子。此人雙眼暴突,一張大餅臉上佈滿了粗糙的紋路,滿臉的絡腮鬍子更是增添了幾分兇悍之氣。他身著一件灰色的粗布衣裳,頭上戴著一頂麻布頭巾,神情異常嚴肅地說道:“行了!別再敲了,小心把門給我敲壞了!”

就在店家前來開啟店門的時候,他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然而,儘管身體已經靜止,但他的內心卻像是被點燃的爆竹,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將小瑩那冰冷的屍體交予店家,然後轉身逃離此地。因為每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小瑩的遺體時,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便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渾身都不自在起來,甚至面板上也泛起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隨著一陣“吱呀吱呀”的刺耳聲響傳來,那扇略顯陳舊的木門緩緩開啟。劉明然仿若一頭受驚的小鹿,根本顧不得店家滿臉疑惑的詢問,腳步匆忙地踏進店內。

還沒等他站穩腳跟,只聽見身後的店家語氣焦急地問道:“客官啊,您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行色匆匆?不知您今日光臨小店,究竟是想要購買一口棺材呢,還是需要委託我們處理後事相關事宜啊?”

面對店家連珠炮似的發問,劉明然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緊張的情緒,儘量用一種不緊不慢的語調回答道:“店家有所不知,這位女子乃是我的表妹。她近日不幸遭人下毒謀害,已然身亡。而我這邊又恰好有緊急事務亟待處理,實在分身乏術,因此才特意趕來拜託店家能夠幫我解決這些令人煩心之事。”

店家一聽這話,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輕聲說道:“哦?明白了,明白了。不過嘛,這費用恐怕要比您預想中的高一些呢。”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著面前這位神色急切的客人。

明然倒是顯得格外爽快,毫不猶豫地大手一揮,回應道:“無妨!你儘管開口便是。”

店家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然後故作鎮定地報出了價格:“五百兩白銀。”這個數字一出口,周圍的空氣彷彿都瞬間凝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