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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十一點左右。

窗外夜色濃鬱，酒店房間外大樹的枝影斜斜落在牆上。

秋夜裡的一切都份外安靜。

付人間扶她睡下後也沒有離開，唐念雙側躺在床上，手背放在臉頰下看著他，付人間躲閃開她的目光，「唐小姐還是閉上眼睛休息吧。」

認識這麼久，他其實並不會長時間正視她的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躲開她的視線。

唐念雙發覺，付教授還真是純情。

「付教授，你人真好。」

付人間語氣淡：「舉手之勞罷了。」

「那怎麼不見你對別人那麼好？」

他一時語塞：「……唐付兩家關係好。」

反正就是要為對她好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唐念雙也不追根究底。

相處這段時間，唐念雙也能看出來，實際上的付人間外冷內熱，不管是對待她，對待家人，還有工作都是很認真的，他是一個品德高潔的好人。

「付教授，你先回去吧。」

付人間幾乎沒有思考的說：「我留下來。」

知道這樣說不妥當，也怕她會多想，他又找出一個理由：「如果讓兩家長輩知道你不舒服，我卻還丟下你不管，他們必定會大動肝火。」

這個理由成功安慰到他自己。

他想，他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想留下來的。

唐念雙自然也不會自作多情，點了點頭：「既然付教授這麼仗義，等你以後去玉明山了，我一定會上山植樹造林的。」

付人間淡淡點頭：「你睡吧。」

「那你怎麼辦？」

「我沒關係。」

「那怎麼行？你還是回去吧。」

「唐小姐。」付人間無奈地取下眼鏡，「沒有熟悉之前，我不知道，原來你話，這麼多。」

唐念雙微睜大眼：「被你發現了。」

她對熟悉的人其實有些話嘮。

團隊總讓她平時參加活動時少說話，怕破壞公司給她定的清冷人設。

付人間唇角微不可查地牽起：「不用擔心我，你先睡。」

「還是擔心。」

「我沒關係，你睡了我再離開。」

「好吧。」腹痛是真將她折磨得有些疲倦了。

臨睡前，唐念雙咕噥了一句：「付教授，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這麼對我，才越來越像我未婚夫了？」

付人間坐姿僵住。

房間愈發安靜下來，她睡著後呼吸很淺，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響。

床邊桌上的一盞檯燈光線隱隱綽綽延伸到付人間臉上，他靜靜看著唐念雙的睡顏，思緒有點混亂。

她剛才那句話一直在腦海揮之不去。

他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

付人間輕輕嘆氣，寬闊的背脊往後靠，闔眼想著自己嚮往已久的生活。

從前很容易聚焦的注意力，在今夜，他需要費力強迫才能漸漸收攏放空的思緒，才能勉強讓自己定下心沒有去想，他現在是在跟她獨處。

饒是這樣，他在心中聚精會神的想自己未來要擴建多少畝茶園的時候還是走了幾次神，而分心時想的都是唐念雙剛才說的話。

他的心在天人交戰，致使他根本想不起擴建茶園後，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付人間低下頭，用指腹捏鼻樑。

那盞檯燈還亮著，光線下，唐念雙漂亮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暖色的光芒。

他傾過身，替她把檯燈關掉，在黑暗裡坐了半個小時，確認唐念雙不會再醒過來。

他離開時將她的手機放在她可以輕鬆夠得到的地方，如果她醒過來想找他，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