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色天穹被灼成慘白,傅殤後背著地時聽見胸骨發出細碎的斷裂聲。

他盯著自己五指間蒸騰的幽冥之氣,那些纏繞著血霧的符咒正以違背常理的速度逆流回心口——就像三百年前在輪迴井畔被抽走膝蓋骨時,那種靈魂被生生剜去一角的劇痛。

“三清鈴的碎片!”柏姽嫿染血的指尖劃過他咽喉,九條狐尾在強光中炸開金紅焰火。

她頸後破碎的日輪圖騰正滲出墨色妖紋,每道紋路裂開時都傳來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用你的陰兵填滿青銅牢籠的關節!”

覆蓋鱗片的巨爪已懸在二人頭頂三寸,傅殤在劇痛中咧開淌血的嘴角。

他看見自己染上青銅色的瞳孔倒映著漫天飄散的冥符,那些印著酆都鬼璽的紙片突然化作三千陰兵。

玄甲重騎踏碎虛空時,裹挾著地府十八層煉獄的哭嚎,將正在閉合的尖刺牢籠撞出蛛網裂痕。

“不夠......”柏姽嫿突然掐住他手腕,妖火順著血脈燒進心竅。

傅殤悶哼著撞進她沁著冷香的懷抱,看見她鎖骨下方浮現的司南紋路正與自己的心跳共振,“把你欠我的那縷魂魄還來。”

劇痛在胸腔炸開的瞬間,傅殤終於讀懂女人眼底翻湧的暗潮。

三年前東海畔的月夜,這狐妖用尾尖捲走他半片魂魄時烙下的契約,此刻正在司南碎片的嗡鳴中化作血色鎖鏈。

他反手扣住她後頸妖紋,任由陰兵戾氣與九尾妖火在經脈裡撕扯出璀璨光爆。

“原來你早就......”傅殤的嗤笑被沖天而起的光柱碾碎。

他破碎的衣袍下浮現出陰兵陣圖,每道符咒都纏繞著柏姽嫿妖火化成的金線。

當巨爪裹挾著時空亂流拍下時,他突然將女人按進自己淌血的胸膛。

天地在震顫中顛倒,傅殤嗅到柏姽嫿髮間雪松香混進血腥。

他殘破的膝蓋骨在陰影深處發出共鳴,那些蟄伏在冥符中的十萬陰兵突然發出整齊劃一的嘶吼。

青銅牢籠崩裂的瞬間,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強光中化作百丈巨靈,掌心的司南虛影正指向女人心口跳動的妖丹。

“給我裂!”傅殤的咆哮震碎七竅溢位的血珠。

幽冥之氣凝成的長劍貫穿巨爪鱗片時,爆開的青銅碎屑在空中凝成他三年前被奪走的骸骨。

柏姽嫿的狐尾捲起滔天業火,將那些掙扎的怨靈燒成漫天流螢,卻在觸及傅殤染上青銅色的左眼時驟然停滯。

陰影深處傳來齒輪崩斷的巨響,傅殤的劍鋒抵住巨爪核心的瞬間,突然瞥見柏姽嫿指尖凝聚的冰藍色妖雷。

那本該劈向敵人的雷霆,此刻卻懸在他後心半寸。

女人眼尾的淚痕未乾,唇角卻勾起他從未見過的悲愴弧度。

“傅郎,你的心跳......”她染血的唇擦過他耳畔,尾音淹沒在空間坍縮的轟鳴中。

傅殤的劍鋒刺入一團蠕動的青銅血肉,卻在觸碰核心的剎那被無數雙手臂纏住。

那些手臂上佈滿他熟悉的傷痕——正是三年來每個朔月之夜,他用冥符鎮壓反噬時留下的印記。

巨爪化作萬千青銅鎖鏈的瞬間,柏姽嫿的妖雷終於落下。

傅殤在電光中看見她破碎的衣衫下,司南紋路正沿著心脈爬向丹田。

當鎖鏈貫穿他肩胛時,女人染著丹蔻的指尖突然按在他染血的左眼上。

“該醒了。”她呢喃的咒文掀起時空亂流,傅殤在意識渙散的剎那,看見她頸後妖紋中浮出半枚青銅鑰匙——與司南碎片缺失的凹槽完美契合。

傅殤的瞳孔驟然收縮,青銅鑰匙折射出的寒光刺入視網膜深處。

鎖鏈絞碎肩胛骨的瞬間,他齒縫間溢位的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