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筆尖沾染的是墨,可想不起來墨究竟有何用。

不,他連自己心中浮現出的‘沾染’二字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過往的一切經歷、學識,彷彿都化為了泡影。

他迴歸了初來這個世界時的懵懂無知。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難以理解。

老鄧頭一動不動,陷入了呆滯。

不知過了多久,鄧月嬌抱著一隻不過巴掌大、渾身雪白的小奶狗踏入了家門。

進門的一剎那她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陸淵依舊在認真雕刻,他手中的木雕已經初具人形。

而從他身上散發而出的莫名韻律卻幾乎籠罩了大半個院子。

老鄧頭就被籠罩其中,保持著提筆的動作一動不動,神色茫然,如同曾經的陸淵。

不,比當初的陸淵還要傻上太多太多。

“這……”

鄧月嬌驚訝得捂住了小嘴。

下一刻,原本還在徐徐擴張的莫名韻律突然以更快的速度膨脹,將整個院子全部籠罩其中。

鄧月嬌和他懷中的小奶狗瞬間便被籠罩在內。

鄧月嬌眼中的驚訝頃刻間便被茫然所替代。

她眼中的世界同樣變得完全無法理解。

與之相反,她懷中的小奶狗倒像是沒什麼反應。

因為它本就目光呆滯,對世事一無所知。

於此同時,陸淵手上的動作再次加快。

他手裡的木雕完全化為人形,自然下垂的簡單長裙、高高盤起由一根木簪束起的長髮、柔軟的腰部曲線、纖細的手臂、柔和的手部線條逐一顯現。

而後便是面部,略微翹起的嘴角、似露非露的皓齒、挺翹精緻的瓊鼻、如彎月般的雙眸,柳眉微揚。

一個容貌絕美的少女形象逐漸清晰。

陸淵停下了動作,看著手中的木雕怔怔出神。

這不是月嬌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刻出一個自己完全沒見過的少女。

鬼使神差的,他再次提起刻刀,在少女眉心輕輕一點。

而後丟下刻刀,面帶疑惑的細細摩挲著自己雕刻而成的少女。

心中有些怪異的情緒。

直至此刻,他所散發出的莫名韻律才緩緩收斂,最終停留在周身三寸之內。

“剛剛發生了什麼?”

“我是怎麼了?”

不再被詭異韻律所籠罩的老鄧頭和鄧月嬌同時開口道。

兩人對視一眼,又看向陸淵,目中疑惑與震驚之色並存。

那股韻律,那種感覺……

他們好似忽然理解了當初陸淵的感受。

明白了陸淵為何會詢問太陽為什麼總是出現在白天,而月亮總是出現在黑夜。

明白了陸淵為何會詢問掃帚掃過的地方為甚總是比沒掃過的地方乾淨……

他們切實體會到了那種眼前的一切完全無法理解的怪異狀態。

思緒彷彿被丟在了另一個世界,再如何思考都無法讓他們明白眼前的世界。

:()他從禁地來,揮袖寫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