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看見當初的小孩兒蹲在東宮牆角哭泣,嘴裡喊著娘,要回家。

楚時也如這般,將手中那隻竹編蟾蜍遞過去,哄他莫哭。

荷花池旁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這等美景前,一紅衣公子負手而立,修竹身姿挺拔。

楚時擺擺手:“漢川,勞請你且在此處等等,我與公子允說些話。”

漢川有些為難:“這……”

殿下言公子身子有恙,便是要時時刻刻盯著,若是這離開的空檔出了事兒,他性命難保。

“放心,不需要離太遠。”楚時輕笑,溫聲寬慰。

漢川遲疑著點頭。

楚時道聲謝,提步往前走。

公子允回頭,那道身軀由遠及近:“殿……”

“公子。”楚時打斷他恍惚稱言。

公子允這才收斂情緒,漢川停留在不遠處,不卑不亢的站著。

公子允痴痴望著楚時,眼前驟然升起水霧,他迅速背過身軀擦掉臉上淚水,胸腔血液不受控制翻騰沸熱,他近乎痴迷的看著面前俊美的男人,熱淚不止。

楚時垂下眸子,給他遞了一塊帕子,側眸看向無邊瀲灩的百里景色。

公子允望著手中帕子,眼淚頓住片刻,復又流的更兇。

他何德何能,還能得殿下贈帕呀。

年少時逆光而來的矜貴芝蘭,多年過去,風華依舊,而他卻赤忱不在。

太子時憐他公子允與母分別,拒絕質子提議,並當眾誇讚他有大才,讓父王逐漸重視,讓他與母親熬過那個冬日。

這是大恩。

可他恩將仇報,提議以劇毒坑害殿下做投名狀,致使恩人時日無多。

公子允鄭重退後兩步,跪伏在地,狠狠磕了三個響頭,涕淚橫流。

此處並無言語交流,卻似道盡了千言萬語,兩人身邊有無數雙眼睛,楚時不能質問,他也不能懺悔,唯此三拜,來世當牛做馬,償還殿下大恩!

楚時知他要說什麼,前來,無非是為他識破自己身份,既只為跪地懺悔告罪,楚時便無待下去的必要,此番痛哭,甚是無趣,身子疲乏,指尖麻疼泛起,轉身:“公子請回吧。”

他並未奢求種善因便要得善果,世人都有權選擇活下去的方法,儘管錯誤。

提動腳步艱難,楚時便放慢腳步。

魏衡立在門口,高大的身影漫不經心倚著牆,嘴裡叼著一根草,手中握著三塊石子,令其穿梭手指尖,好不靈活。

楚時停下腳步,淺色琉璃眸輕輕一動,鬢邊頭髮被風揚起,他輕笑出聲,快走兩步。

見他回來,魏衡收起手中石子,隨手扔出去:“胸口可難受?”

聽漢川遣人來報,說他臉色不好。

楚時搖頭,細細感受又點頭,魏衡臉色一變,就要抱著他去找醫者,楚時握著他的手,耳廓通紅:“無事。”

“怎能無事?孤帶你去找醫者。”

:()孤是敵國太子崽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