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封丘邑趕回汴州城,除了必要的休息和用飯,阿蠻與竹香基本上都是在馬車上。

本就嬌弱,又這麼折騰,身體肯定受不住。竹香見小郡主臉色不好,身體也痠痛,頓時不忍再多言了,只心疼起來,回了臥房,立刻服侍著小郡主上了床榻,又將兩邊床幔放了下來。

她自己坐在腳踏上,輕輕哼著吳越小調,哄小郡主睡覺。

阿蠻瞧著她忙乎,又聽著熟悉的小調,很快就真的有些昏昏欲睡了。

竹香生怕擾到小郡主,瞧見她睡著,一起身,腳步聲都放輕,慢慢吞吞的出了臥房。

臥房門剛關上,她一轉身,就見王爺黑著臉正朝著臥房這邊大步走來。

不知為何,他竟晚了她們這麼久才回來。

眼瞧著王爺就要過來。

竹香壓下心中慌張,到底還是心疼小郡主,迎著蕭譽就走了過去,不卑不亢道:“王爺,王妃剛剛睡下。”

此時,天色不過剛剛入夜,並不到就寢時間。

蕭譽腳步停下,停在原地,低頭審視般地看向面前的侍女。

竹香被他看得手心都出了汗,但強壓著這股子緊張,繼續開口勸說道:“王爺,王妃一路疲倦。剛剛本還想強撐著,去尋王爺,一同去探望李老將軍,但行至一半,看到了珂兒姑娘。”看書溂

她越說越順暢,尤其是提到了李珂兒,更是一肚子的火氣,儘量冷靜剋制地開口道:“婢子瞧著,王妃十分委屈,但又不願讓王爺知道,剛剛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婢子哄了許久,才將王妃哄睡,王爺若此時進去,難免會將王妃吵醒。”

臥房門口守著的兩名僕婦已然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她們聽得清清楚楚,剛剛王妃的侍女竟表現出不讓王爺進臥房的意思,實在膽大包天,她們生怕王爺會遷怒她們,讓她們受到懲罰。

蕭譽臉上神色隱有陰霾之意,抬頭朝著臥房看了一眼,一字一字問道:“是她的意思?”

竹香腦殼嗡的一下要發痛了,她剛剛說了許多,但未曾料到王爺就聽出了這麼個意思。

她搖了搖頭,極力地擺手,解釋道:“不過是婢子心疼王妃,怕她休息不好,才自作主張。”

蕭譽視線重新落回她的臉上,臉色微冷。

竹香哪裡受得住這眼神,不由得心慌,很快跪倒在地,好半晌,遲疑開口道:“請王爺恕罪,是婢子僭越了。”

蕭譽冷著臉,越過她,徑直就朝著臥房門走去,但走到門口,他身子卻又忽然停住,沉默了片刻,他轉過身,又走回到竹香面前,沉聲吩咐道:“好生伺候著。”

竹香趕忙應諾。

阿蠻在臥房中熟睡,房外的動靜絲毫都沒有聽到。

河東王府外,李秀出了側門,翻身上馬,正欲策馬離開。但幾乎是他一坐上馬背,身下大馬就如同受到刺激一般,忽然發狂,將他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而後,還未等他起身,這受驚的馬匹便忽然朝著城中衝了出去。

李秀身子骨再硬朗,也禁不住如此一摔。

但馬匹受驚,極易衝撞到百姓,他強忍疼痛,迅速從地上起身,極快地追了上去。

身為梁地虎狼之師的小郎將,李秀身手自然了得,三兩下,將受驚的馬匹制住。

府前街,來往百姓極少,唯有剛剛掛起的燈籠搖搖晃晃。

李秀身子骨疼得厲害,又因剛剛一番劇烈動作,額上都冒出了冷汗。但很快,他就覺察出不對,馬鞍之下竟真藏了異物。

一根粗針。

此時,那針有小半段都扎進了馬背。

李秀恨得咬牙,將針拔出。而後,又將馬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沒再發現異常,他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