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生性暴虐,如今更被激起體內兇性,但他面前,是他思之入骨的阿蠻。看書喇

阿蠻望著他,已然有些忍不住,眼眸溼潤,又生怕自己抽噎出聲,只緊緊咬著嘴唇。

錢褚盯著她看了片刻,而後湊上前與她對視,眼眶亦是發紅,只壓抑著,一字一頓的開口道:“你回來,便是讓我去給他請罪?”

他說著微頓,牙根緊咬,呼吸越發的粗重,只盯著她不放,再次開口道:“你告訴我,你回來,就是為了讓我去給他請罪?”

阿蠻見他這般,竟開始心慌,甚而有些受不住了,只搖頭道:“不是的,阿兄,我是想要護住吳越。”

錢褚卻壓根聽不到她說話聲了,身子緊繃,視線落在她溼漉漉的眼眸上,聲音發沉的開口道:“你回西都城,不是為了我。”

他說完,身子不過微頓了片刻,視線從她身上收回,眉目逐漸冷硬,一轉身便大步出了偏殿。

阿蠻立在原地,只覺渾身發冷,好半晌,她才抬手,用力的擦了擦眼角。

偏殿外,宮人依舊跪在殿門兩側,見門忽然被開啟,王上從裡面大步而出,立即齊齊整整的垂眸頓首,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魏長功亦立在一側,他剛剛大慟之下,本欲離去,但小郡主依舊在偏殿內,他到底心疼小郡主,生怕王上一怒之下,對小郡主施暴,只守在殿外,以備隨時衝進去。

錢褚從偏殿中出來,神色冷硬,面無表情,直接往自己寢殿方向走。

魏長功擰眉注視他片刻,才轉過身朝著殿內看去,而後,稍一猶疑,他便立刻走了進去。

阿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神色已然冷靜下來,隻眼眶還有些溼潤,見魏長功進入殿內,她抬眸朝著他看過去,聲音微微發啞的開口道:“太傅,我可是做錯了?”

她問的小心翼翼,一張小臉上神色無措。

魏長功望著她,沉默不語。

阿蠻緩了片刻,才又低聲開口道:“我不該試圖改變,只等引頸就戮。”

魏長功見她神色不對,臉色亦有些不好,直接便聲音嚴肅的開口打斷她道:“郡主,你並沒有做錯。你所錯一切,皆為我吳越臣民。你與我說過,你先是吳越郡主,而後才是河東王妃。”

阿蠻怔怔望著他,臉上神色一如昔日聽他教誨之時。

魏長功心頭一時發軟,甚而有些酸澀,只望著她,神色再鄭重不過,一字一頓的開口道:“倘若一國中沒有憂國憂民之人,人人自私,皆為賣李鑽核之徒,那何以能稱之為國,又何以稱之為家,你為家國,絕不是錯。”

阿蠻聽著他的聲音,心中隱隱的不安,才漸漸的壓了下去。好一會兒,她才望著他,亦鄭重的開口道:“蠻蠻謹遵太傅教誨。”

魏太傅見她緩過來,只緩緩鬆了口氣,又覺心下複雜,他從未料到,昔日嬌嬌弱弱的小郡主,今日竟有如此胸襟。

好一會兒,他忽然衝著她開口道:“你是個好的。”

這般說完,他便神色疲倦,稍稍停頓,便往案几後走去,還有幾卷案牘,沒有處理完。

梁地兵馬奪了湖州城,如今又幾乎等同於圍了西都城。

吳越剩餘城池,皆人心惶惶,送來西都城的案牘,一波接著一波。光是處理這些案牘,安撫人心,便需要耗費諸多精力。

阿蠻偏過頭望向已經沉默坐於案几後的魏長功,他已上了年紀,伏案看案牘時,脊背已然佝僂,然則,他批閱案牘之時,擰眉細思,神態依舊認真。

她就這般凝視了他片刻,而後才轉過身,緩步行出了偏殿。

本就是在路上狠狠的奔波了兩日,如今剛剛回到西都城,便又這般情緒激動,她已然有些疲乏。

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