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首先就是要謀生,職業沒什麼高低貴賤的,我覺得唱戲也不比醫生律師差,然後也沒人逼我在這裡唱歌,我就是想歌頌祖國,這是發自心底的情感,《我的祖國》也不是紅歌。”

“這明顯洗腦人民的歌曲。”章應有些憂傷地搖搖頭,很是悲天憫人道:

“新年是辭舊迎新的節日,我們應該號召人民團結,寬容,快樂,而不是掀起人們心底的仇恨和殺戮,郭老師我知道你很多話說不出口,因為你的上級,你的領導不會讓你說……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懼”

說著,章應溫柔地望著鏡頭道:

“我的夢想是:希望華夏的下一代,可以在任何一個晚上,站在任何一個地方,說出心裡想說的話而心中沒有任何恐懼。我們這一代人所作的種種努力,也不過是寄望我們的下一代將有‘免於恐懼的自由’……”

旁邊公告牌創始人威廉也道:“是啊,這種煽動歌曲不該出現在春晚舞臺上,不是歌不好,而是不恰當。”

郭老太太不由著急了,爭辯道:

“章部長,《我的祖國》並不是一首紅歌,它沒有號召我們去包圍一種理念,或者為了什麼旗幟而戰鬥,它告訴我們什麼是值得守衛的東西,家鄉的江河湖海,和被它們哺育的人們!”

聽到這句話,章應立刻眼睛亮了,緩聲道:

“其實您這麼說,也有些道理,但是我想告訴您的是,一首歌,在不同的時空裡,撞見不同的記憶,就產生不同的情愫和意義,剛才在會場裡,一千人坐在一起唱歌的那幾分鐘,在當下春節晚會的情境裡,唱的就是大河波浪,詠的就是稻花白帆……”

說著,章應對著鏡頭抒情感懷道:

“人們唱這個歌時,可能是往日初戀,可能是某種不堪回首,可能什麼都沒有,就是那麼簡單美麗的旋律,那是非常純淨的幾分鐘……”

說著章應語氣更加文藝起來,感嘆道:

“歌的意義會轉換,歌的溫柔力道強於刀劍…這個歌的前半段那麼純淨自然,可是到了中間,卻變成一個刀光劍影的東西,我只能說,這樣處心積慮用藝術洗腦人民,不累嗎?”

這時,章應目光很自然地望向蘇懷,有些嘆息道:“蘇先生,其實有時候,真的,大河就是大河,稻浪就是稻浪罷了……”

看著章應點評歌曲,突然來了一百八十度轉彎,一段抒情小清新,把自己從指責方,變成了受害者,上演一段異常唯美的心靈雞湯。郭英蘭老太都目瞪口呆,她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主兒啊!

蘇懷更是一陣無語,這是明的不行來暗的,這些投機的所謂文化知識份子,為什麼總是能用美好的話語,熬製一碗濃雞湯,用悲天憫人的形象搞出一副“世道黑暗,唯我光明”的形象呢?

蘇懷明知道對方是為壓低自己的票數,各種諷刺他,可他現在反擊,也只會被人認為是“刀光劍影”“洗腦”,於是也不作聲。

跟我來這套……我原來世界遇到你這種人多了去了。

章應原本已經為自己塑造一個呼籲解放的形象,想讓蘇懷張牙舞爪,她好裝可憐,招數就是“你敢兇我!本老姑娘我現場恐懼給你看!”

瞬間就可以把蘇懷至於一個“欺壓女性”的位置。

沒想到蘇懷壓根就不理她,這就尷尬了。

可章應也反擊極快,嘆了一口氣道:

“這樣吧,郭老師竟然不同意我的看法,那麼我們可以找華夏觀眾問問,看看他們是怎麼回答的。”

說著鏡頭配合就開始找旁邊的華夏觀眾,比郭英蘭老太太的正氣凜然來,華夏民眾還是比較好對付的。

於是章應隨手點了一個起來,只看一個戴眼鏡,胖乎乎毫無戰鬥力的中年華夏觀眾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