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瞧著太后吃得香甜,湊趣道:“娘娘這是偏了孫媳婦兒的好東西了。如今,您把包子吃了,可拿什麼堵孫媳婦的嘴呢?”

太后不捨的把最後一口包子嚥下去,端起纏枝蓮紋的蓋碗飲了一口茶,方才說道:“那依你說怎麼著呢?”

“哎,誰讓老奴多嘴呢。也只得為主子再盡一回心了。老奴雖然笨拙,有一樣卻是拿得出手的。”

太后眼前一亮,“你是說你家鄉的那個龍井茶糕?”

想起這個,太后一撫掌,說道:“你這老貨倒提醒我了。那個龍井茶糕最是綿軟清爽的,太子妃是有身子的人了,想必會喜歡這個。你快快做來,明兒給太子妃送去。”

李嬤嬤笑著答應:“既然如此說,那老奴這就去準備。”

不提宮裡頭正準備著給小兩口送的東西。

只說趙安一早起來,站在院子裡吹著涼風出神。

楚長雲看著奇怪,問道:“主子這是怎麼了?”

趙安如今聽他叫“主子”還是有點不習慣,不過也答道:“我瞧著這風向不太對頭,好像這兩天要有雨似的。”

楚長雲也擅長觀望天氣,他伸出手掌試了試風向,說道:“還真是要來雨了。”

趙安蹙眉,俗話說得好,一場秋雨一場寒。如今的天氣已經漸漸的轉涼了,弄不好會下一場凍雨,這可不是小事兒。

“你留在家裡,帶著他們接著上山挖山藥,最好兩日便把活幹完。下雨也不怕了。”

楚長雲直搖頭:“這個可不成。還是我跟著主子和夫人出門。讓柳風帶人上山。”

他此行責任重大,是半點也不敢讓兩位主子離開他的眼前的,出了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也行。”趙安也猜出來他不放心,對他來說,誰留在家裡都行。

只要能幹活,不白吃飯就好。

趙安臨行前跟柳風交代了一下上山的事,見柳風一一答應了,方才上車走了。

這一次一家人去的齊全,兩個丫頭陪著林柔坐在車廂裡,趙靖和趙清趕車。

趙安和楚長雲他們一起騎著馬護著馬車前行。

趙安抖著手裡的韁繩,看著胯下的駿馬。

這幾匹馬還是楚長雲他們帶來的,瞧著極為神駿,即便是他這種不常騎馬的人都能感受得到這馬的難得。

楚長雲見趙安不停的打量著自己的馬,不由得笑嘆道:“我們老東家有一匹銀霜白馬是極難得的,不但性子溫順,還通靈氣。”

他看了一眼趙安,語含深意的說道:“我們老東家還為主子選了一匹馬,如今就養在家裡,名為照夜白。希望能驅走一切黑暗,為您祈福呢。您以後就見著了。”

來了這麼些天,楚長雲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家這位主子可不是好糊弄的,對他們老東家可沒什麼孺慕之情。

天家父子有嫌隙,非是他們這些下人之福啊。

不過楚長雲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擔心,他悄悄的看了一眼趙安。

人家可是千頃地裡一棵獨苗,珍貴著呢。

趙安抿唇,半晌低聲說道:“你……,跟在他身邊多久了?”

楚長雲望著前路,悠然的道:“有十幾年了罷。”

“那他……”趙安想問“他”是怎麼樣的人。

楚長雲面色大變,“主子,君臣有別,屬下豈敢枉議君父?”

他這句話說的極輕,幾不可聞,“君臣有別”四個字卻是咬得極重。

趙安聞言心中“突突”亂跳,平日裡有所猜測是一回事,聽到別人真正說出口,是另一回事。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這四個字。

他抬起頭目光望向遠山農田竹籬茅舍,緊緊的攥住了手心中的韁繩。